寬敞的屋內,鎏金熏爐嫋嫋,淡淡的,混在濃鬱的血腥味裡。
異常靜謐,但細聽的話,有隱約的聲音,像雨水從屋簷滴落到了地上。
“滴答,”
“滴答。”
……
蓮花紋房柱上,綁著一個著宮裝的女子。她滿身血汙,被參片吊著氣,有鮮紅的液體從手腕袖口滲出來,盈成了水珠。
往下掉。
剛剛聽到的聲音就是這裡發出的。
宋楚蜷縮在角落裡,杏眼驚恐著,瑟瑟發抖。
到底是養在深閨,她哪裡見過這樣的。
平日裡遇到的,不過是府裡的惡仆仗勢欺人,姐姐妹妹的爾虞我詐。上輩子春妞和自己死的時候,也沒見過這般血淋淋的場景。
那個小宮女被抹了脖子,被人從血泊裡拽起來,割了手腕綁在柱子上。鮮血一點點的順著手腕流了下來,流到地上。
宋楚看了眼那個人,全程冷眼旁觀,但宋楚剛剛看得分明,所有事都是他授意的。
冷不防對上了那雙涼薄的鳳眼。身子顫了顫,
越發往角落裡縮了縮。
慕容拓瞥了眼角落裡的女人,一雙杏眼噙著水霧,透著驚惶。
他倚著憑幾,終於將視線移開,這才看向屋中被綁著的宮女。
“說吧,誰讓你來的?”
又低頭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子。動作優雅得差點讓人忘了此時的處境。
“……”
被綁在柱子上的宮女臉色慘白,剛剛脖子已經失了好些血,後被人止住又吊著氣,意識清晰,眼睜睜的看著鮮血從自己手腕流出。
一點一滴,聚少成多。
被殺不過頭點地,但這樣靜靜等待死亡,最是誅心。
恐懼越來越大,她已經接近崩潰。
唯一能做的,便是死死咬住嘴唇。
“是本宮那三皇兄,還是六皇兄?”
“……”
慕容拓到也沒指望這人說些什麼。剛剛不過是看到角落裡的女人,愣了愣。
這會兒儼然失了耐性。
“既然不想說,那就不必說了。”
宮女眼裡有些意外,沒想到朝陽公主竟然這般好說話。
哪知慕容拓抬了抬手,旁邊青一麵無表情,上前,直接卸掉了宮女的下巴。
順帶將她的頭偏了偏。
宋楚縮在這邊,看不清那邊他們在做什麼。
隻聽得哢嚓一聲錯骨聲。
像扳斷手腕打斷骨頭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這時屋裡進來一個暗衛,拖著一個小太監。小太監四肢癱軟,形狀怪異,明顯是被人挑斷了手筋腳筋。
“主子,接應的人找到了。”
小太監被扔在地上,抬頭便看見綁在柱子上的人,
頭臉互換,死狀淒慘。
小太監被嚇得一臉土色,他慌忙匍匐前進: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我說,我什麼都說。”
還沒等問話,小太監就像知道要問什麼一樣,哆嗦答道,“是三殿下讓我們來的,來找兵符。九殿下生前見過公主,所以外界盛傳他的兵符就在您這裡……小的就知道這些了,公主饒命,求公主饒命。”
慕容拓聽到這裡,鳳眼微挑,
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肯定是他那幾個好皇兄。當初合著夥兒將他逼到絕境,走投無路。
所以具體是誰意義不大。他總是要全部還回去。
不過沒想到卻是高估了他們。
他以為他們派人來,是發現了他的藏身之處,沒想到。
“九皇子……死了?”這倒讓人意外。
“算,算是……已經失蹤大半年,一丁點消息都沒有,京城的人都在傳,說九殿下班師回朝途中,被北狄細作殺了。
哦。
慕容拓哂笑。
“是誰安排你們進宮的?”慕容拓換了一個問題。
這裡是周宮,戒備森嚴,外人再厲害,沒有裡應外合也進不來。
“這個小的真的不知道,上頭隻說來了就有人接應,小的就是這人接應的,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公主饒命啊……”
慕容拓讓人把二人拖下去。
外麵陽光正好,但窗子關得嚴實,掩住了陽光,屋子裡顯得有些昏暗,隻一些窗棱子未遮擋,透進來幾縷光線,亮了些。
暗衛將人捂住嘴巴,拖走,幾下收拾了屋子。
然後將目光聚焦到角落。
青一拎著劍,
“主子,這裡還有一個。”
精神高度恐慌的宋楚身子一顫,看著他們走了過來,她手腳並用往後縮,但退無可退。
慕容拓靠近,而後半蹲在女人麵前,伸手掐住了女人下頜。
抬高,
小臉白淨,脖頸纖細,毫無疑問,隻要他稍稍往下,再一用力,就可以折斷她。
疼。
宋楚這會兒反應有些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