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的箭,密密麻麻,花鳥屏風菱形衣架還有曳地的床幔,到處都是,更多的是橫七豎八的屍身上。
還有滿屋子的血,刺客早已?在亂箭中身亡。
這會兒的屋子裡,隻剩下一個瑟瑟發抖的女人還活著,青絲淩亂不堪,一雙水眸怔怔的,顯然已?經嚇傻了?。
呼吸兀的一窒,慕容拓看到眼前這一幕,心?臟壓抑的疼。鳳眸猩紅,他簡直要瘋了?。
要不是他快馬加鞭,要不是他袖口的匕首,要不是…
大步過去,慕容拓近乎粗暴的扯了?自己?的外衣,華麗而繁複的緞麵在空中劃過,短暫而絢麗,而後像花瓣兒一樣,裹在了?女人的身上。
小?心?翼翼的擁住。
屋裡很靜,靜得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聲兩聲,三聲,無數聲……
單薄脆弱,懷裡的身子越發的抖,
薄唇淺觸了?一下眉心?,慕容拓擁得更緊了?些。
“莫怕,我在這裡。”
聲音帶著顫,還有慌。
穩了?一下心?神,慕容拓彎腰,裹著衣裳將女人打橫抱了?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這裡血腥味這麼濃,她定然不喜的。
這時禁衛統領按著腰間的劍走了?過來,擋在太子妃的麵前,他在請安,也在彙報,聲音高昂,聽著像是在邀功。
可不,刺客被全?部擊斃,雖然不知道這些刺客是怎麼混進來的,但是他一個也沒放過,這就是實力。
“娘娘,這些刺客已?經全?部清理,您放心?現在是安全?,”
“滾開!”
慕容拓一腳踢開了?麵前的人,鳳眸幽深,藏著嗜血的情緒,他在儘力壓製自己?,女人受傷了?,得先?處理她的傷才?行,其他的不重要,不急,慢慢來,總是要算賬的。
“順平,快去叫常秦。”
順平跟在主子身後,在離開屋子的時候,他實在忍不住,朝禁衛統領怒聲質問,
“誰準你們放箭的?!”
屋裡有人質,他們那時候放箭,分明是沒把裡麵的人命當命,那箭正中楚小?主的額心?,剛剛要不是主子及時趕到,楚小?主現在已?經殞命了?。
這哪是在抓刺客,分明是謀殺!
禁衛統領那麼大個,卻被剛剛的一腳踢飛了?,撞到了?房柱,而後滾落到了?旁邊一具屍身上。
口中腥甜,他吐出一口血。
可能被個女人當眾一腳踢出了?血,禁衛統領臉色並不是很好,他沉默著沒有說話?,看著那幾人消失在夜色後,才?從?地上爬起來。
而後直接抽刀,泄憤似的刺穿了?屍身的腹部。
夜已?經深了?,但院子裡燈火通明,慕容拓一步一步,動作不敢太大。
懷裡的女人一直不說話?,他有些心?慌,又加快了?步伐。
慕容拓抱著女人回了?她的屋子。屋子裡有她特有的清香,與剛剛濃鬱的血腥味完全?不同?。
他將女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動作輕柔,生怕再次磕著碰著。
等放好之後,他站起身來,打算去倒點熱水給她壓壓驚。
衣袖卻被一隻小?手拽住了?,緊緊的,看得出是用了?力的,仿佛怕一鬆開就會被丟下一樣。
“不走,我去倒點熱水。”
宋楚不說話?,隻搖頭,紅著眼兒,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看得慕容拓心?都揪起來了?。
“好,不去,我哪兒也不去。”
許是得了?承諾,宋楚尋著聲音便貼了?過來。
懷裡突然拱進來一個顫巍巍的身子,慕容拓背脊有些僵。
他有些不敢動,怕自己?一動,會再次嚇著懷裡的女人。
這樣緩了?一會兒,有丫鬟端來熱水,擰了?手帕遞了?過來,慕容拓接過,彎腰,他想給女人簡單擦洗一下傷口。
埋在懷裡的宋楚搖頭,覆蓋在左耳周圍的頭發有些濡濕,稍微順開一點,便能看見暗紅的液體,還有紅腫的耳。
慕容拓拿著手帕的靠近,常年拿劍握弓的手,此時卻有些抖。
剛貼近耳朵,懷裡猛的一顫,“哇”的一聲就哭了?。
“嗚嗚嗚——”
“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痛?”
宋楚隻是哭,哭得小?臉通紅,也不說話?。
可把慕容拓急得,他一把扔了?手上的帕子,大掌貼著她的背,“不擦了?不擦了?,等常秦來,你再忍忍。”
“嗚嗚嗚……”
等常秦被拽來的時候,他看見殿下坐在床邊,臉上是從?
未有過的焦急神色,他懷裡依偎著一個女人,看背影就知道是那個楚小?主,此時不知怎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而他家殿下,在那裡小?心?翼翼的……哄?
他家殿下何時變成這樣了?。
‘’哎喲常先?生楞著做什?麼快呀,楚小?主受傷了?,很嚴重,快給看看啊。”
順平幾乎是推著常秦進屋的。
慕容拓這才?注意到常秦來了?,忙叫他過來。
“你快來給她看看,她的耳朵流血了?,脖子上有傷口,還有一隻手也腫了?…”
說著說著,慕容拓聲音有些哽。
這麼多的傷,這麼重的傷!
她平日裡那麼怕疼的。
常秦倒沒過多注意殿下的神情,他聽聞之後,這才?注意到這個周女左耳有血,脖子有傷,還有左手,腫得老高。
看樣子是被人給打了?。
常秦是才?被拽來的行宮,之前他見殿下回行宮,他以?為殿下是有東西?忘了?拿,所?以?也就沒跟著一起回。
沒看到之前刺客的事,自然不知道詳情。
見這個周女受了?這些傷,常秦第一反應是看了?自家殿下一眼。
下手還挺重。
醫者仁心?,再是周女,常秦也見不得這些,於是心?無旁騖的醫治起來。
好在脖子上的傷口不深,隻是皮外傷,將傷口止了?血,上了?藥,換上白紗布纏了?脖頸幾圈。
又將帶血的耳朵清理乾淨,上了?一些藥,用白棉堵著。
然後再是手。
可能是哭了?很久哭累了?,也可能是屋子裡突然多了?人,總之宋楚停了?下來。
整個人小?小?的一隻,可憐巴巴的蜷在慕容拓的懷裡,也不出聲,隻時不時的小?聲啜泣。
伸著一隻小?手,任憑常秦給她的手包紮。
手背腫得老高,可能剛剛被扇巴掌的時候擋了?一下,手其實是傷得最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