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情急報被截,這幾天建鄴城風平浪靜。
可惜紙包不住火,趙氏反了的消息還是被抖落了出?來。
且來勢洶洶。
朱煜第一次體會到被群臣接連參奏的滋味。說他瞞報軍情,說他識人不清,甚至說他狼子野心。
也是第一次,作為大周儲君的朱煜,被父皇的眼神嚇得慌了神,直接跪在了朝堂之上。
大殿裡靜悄悄,連根針掉了都能聽見,但誰都沒忽視章和帝即將爆發的怒意?。
屏了呼吸,都在等著太子朱煜的交代。
慕容拓你這是要把老子往死裡整,老子是信了你的邪才覺得你會幫自己?擺平。
朱煜跪在朝堂上,心裡翻江倒海組織說辭的時候,還不忘埋怨慕容拓。
“父皇,請聽兒臣回稟,司州趙氏,”
“報——報——梁州大捷,雍州大捷!”報信的士兵馬不停蹄,用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傳達,“司州趙將軍誘敵深入於涼州,大滅反賊,兩州大捷!”
消息一來,自是一片嘩然。
朝堂上眾臣表情各一,但大多數還是鬆了一口氣。畢竟誰都不希望打仗。
這時一個二?皇子一派的官員出?列,請聖上徹查此?事。
“之前?得到的軍情還是趙氏叛變,梁州失守,這才幾天就?變成大捷了……陛下,此?事定有蹊蹺。”
“有何蹊蹺?”朱煜這會兒從?地?上起來,抖了抖袍服,說的話慷鏘有力,哪還有剛剛到慌,“父皇,兒臣剛剛正要回稟,司州的趙氏這次滅反賊的計謀就?是誘敵深入,一網打儘!”
“那為何會傳出?趙氏反了的消息?陛下,臣建議急招趙將軍回朝,詳稟此?事!”
群臣有些?讚同,徹查一下也無不可。畢竟這會兒,反賊已經被滅了。
隻傳信的士兵一臉為難,“陛下,趙將軍於日前?,與反賊同歸於儘,犧牲了。”
這……
大家都有些?沉默。
人都沒了,還調查什麼?
“父皇,”朱秉正出?列,其實司州的事他一直在跟蹤,趙氏反了的事也是他暗中爆出?來的,“此?事確實有些?不合常理,據兒臣所知,趙氏去梁州,是帶著全家老小一起去的,這樣的行徑,怎麼也
說不上是誘敵深入。”
“那是計謀!”朱煜反駁,據理力爭之態,“為了取得反賊的信任,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你以為趙將軍願意?帶著一家老小嗎?那是戰場!有多危險他難道不知道?如今人家為了大周犧牲朝廷不論功行賞就?算了,二?弟還在這裡懷疑這質疑那,是何居心?父皇!切莫寒了邊境將士的心啊。”
你爭我論。
最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章和帝沒下令徹查,反而是追封了趙氏。反正最終結果是反賊被滅,這就?夠了。
這一局朱煜完勝,他看著朱秉正黑了的臉,那叫一個爽。
又過了幾日,大理寺提審宋博侯宋文鬆。
許是在詔獄呆了一段時間,本來就?瘦的宋文鬆愈發瘦了。蓬頭垢麵,精神不振,沒了往日的風度,甚至看著沒有一絲生?氣。
不過當問到認不認罪時,宋文鬆卻一改之前?的狀態,淡定而有條不紊的拒絕認罪。
“微臣是冤枉的,微臣是按照規定儲存糧穀,幾十年如一日,之前?從?未出?過事,這次出?事,是因為年前?糧穀搬進了新的地?方?,隻這一個巨大的變動。所以都是糧倉營建不符合標準,與自己?無關。”
宋博侯像是變了一個人,也或許是他真?的懂,將糧穀的儲存條件說得十分詳細。每一個糧倉的寬度高度,甚至牆板厚度都說得頭頭是道。
是因為現在的糧倉不達標,不隔熱不保溫,夏日反沁,冬日雨雪侵染,所以糧穀才會受潮發黴變質。而按照要求,每三個月檢查一次大倉,而這一次,還未到三個月,所以自己?並未發現,因此?自己?沒有責任。
宋文鬆說得聲情並茂且富有技巧,主審的官員當即決定暫緩此?案,將此?事逐一上報。
反正謹慎一些?總沒有錯。
後來調查結果顯示,建鄴的糧倉還真?如宋文鬆所說,不符合建造標準。
這下,當年負責營建的司空遭了殃,儘管他極力解釋就?算不符合標準,但也不會造成糧穀發黴變質!
兩方?爭執不休,因為司空是朱秉正的人,所以朱煜也重視了這件事,畢竟贏了的話,不僅自己?這邊毫發無損,還能卸了朱秉正的左膀右臂。
可惜
,這件事爭論到最後,司空還好好的,不過是處置了底下一個負責現場建造的小官。
最後,宋博侯被罷官,侯爺的爵位也變成了世襲罔替。
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條命,對於整個宋府來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建鄴城又恢複了平靜。
這日,宋楚很早就?出?宮了,來到北郊的府邸,看見娘親也收拾好了,如往日一樣一身素色的衣裳,但發間攢了一隻嶄新的釵,看著添了一份喜慶,襯得娘親朝氣了許多。
“娘親,我們走吧。”她上前?挽著娘親的手臂。
雲氏點點頭,雖然極力掩飾,但看得出?她有些?緊張。
甚至在踏門檻的時候,差點腳下不穩,
被宋楚一把扶住了,宋楚笑,“不用緊張娘親,之前?宋夫人答應咱們的,隻要父親沒事,她就?會把身契給咱們。”
雖然父親被罷官,但人沒事,爵位也還在。
“宋夫人一府當家主母,說過的話還能不算數嘛?”
宋楚雖然想得這麼好,但當來到宋家的時候,事情卻並沒有那麼順。
宋文鬆一直盯著雲氏,宋夫人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
“如今你父親才剛出?獄,你這個做女兒的不表示關心,卻一來就?要這要那?”宋夫人馬著臉,看向雲氏,“這就?是你教的好女兒。”
雲氏張了張嘴,她想說些?什麼,卻被宋楚拉過,擋在身前?,也擋了宋文鬆的視線。
“我給父親帶了人參補身體。”
意?思就?是表示了關心。
“一點人參就?想換你姨娘的身契?”
宋楚微微皺眉,怎麼成了人參換身契?當初不是說好了宋家平安就?將娘親的身契給她們嗎?
宋楚雖然性子軟,看著溫軟可欺,但也不是任人揉搓的。
一臉倔意?,她正要好生?與宋夫人理論,但門外?突然響起了暴躁的聲音。
“什麼這樣那樣,你就?直說你到底給還是不給!”
魏眙瞪著個牛眼睛就?進來了,魁梧的身材加上一臉的大胡子,在周國就?是不修邊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把屋內的幾人嚇得夠嗆。
有個彆?的甚至認出?了這人是當初綁走雲氏的土匪。
剛剛偷偷跟來的魏眙在屋外?聽了半天,磨磨
唧唧,一件事要是都像這種?速度,還要不要做其他事了?
他還要與雲兒好生?慶祝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