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一睜眼,便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輪廓清晰,眉目雅正。
當是很好看的。
她們都說東宮的女人好看,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特彆是那雙媚眼,勾人。但其實她想說,東宮的男人才長得好,一雙鳳眸深不可測,猶如最上等的玉,清冷矜貴。
宋楚移開視線,不再看他。
眸色深邃如寒潭,看久了容易溺進去。
視線自然看向了彆處,被床帳上慢開的桃花給吸引了。還是她親自選的,如今正是桃花開的季節,她應景的選了這個花色,在宮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把之前的秀竹床帳給換了。
當時好像有人還提醒她來著,說殿下不喜這些豔麗色彩。
如今宋楚想說,哪裡不喜歡,我看他喜歡得緊,最喜用這豔麗床帳套她的手。
不過她怎麼回到屋內了?
她記得剛才在外麵暈倒了,突然就頭暈然後整個人迷糊了起來。
像是失去了意識,但好像又有些,聽到了春妞的哭聲,然後就感覺有人抱起了她。
許是被抱回了屋。
宋楚將視線又移回床前的某人。瞧見他胸前衣裳皺巴巴的,估計是他抱的。
“醒了乖乖?”
聲音裡有幾分喜意,連帶著神色也緩了幾分。慕容拓半跪在床榻邊,額前散了幾捋頭發也絲毫不顯狼狽。
他抓著女人的小手貼在自己臉側,鳳眼一直緊緊噙著女人,“你嚇到了我了,怎麼好好的,突然暈倒了。”
剛剛在長廊那邊看見她雙眼緊閉毫無生氣的模樣,嚇得他心跳都漏了半拍。
宋楚眨了下杏眼,彎翹的眼睫如蝶翼輕扇。
她也在想,咋回事?她的身體一直都很康健。
雖然以前也有過暈倒的經曆,但那是因為受了不能承受的驚嚇或者跪了幾個時辰的緣故。
可這次好端端的怎麼就暈了?
不過,
乖乖,誰是你的乖乖?宋楚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然後將自己的小手從他的大掌裡抽了出來。
移開視線,不搭理他。
慕容拓自然注意到了女人的異常。
他以為是身子不舒服,於是也沒在意,又伸手貼了貼女人的額頭。
發現是正常溫度,這才稍微放心了一點,
“不燙,乖乖到底怎麼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已經去叫常秦了,你先忍一忍。”
得讓常秦好好給她看看才行。莫不是自己這段時間太過了的緣故?
特彆是前段時間,沒控製住要她要得比較勤,馬車船塢椅上窗前,花樣也多,女人身子這般嬌,哪裡受得住?
看來以後得克製一些才行。
慕容拓這般想著,他起身上床,準備半抱著女人一起等。雖然養心殿那邊還有些事,但什麼事都沒有他的乖乖重要。
還是要等常秦來看了再說。
軟軟的腰肢,尋常自己手一勾住,整個人便會順著拱到自己懷裡來,溫香軟玉一般的磨人,這會兒卻是像貓兒一樣扭著身子掙紮,死活不準他碰她的腰。
小手更是堅決的抵著他的胸膛,整個人撐著床褥坐了起來。
烏發淩亂,映著小臉巴掌大。卷了衣擺露了嫩白的肌膚也渾然不覺。反正她在這人麵前,衣衫就沒整過。
宋楚癟著紅潤潤的小嘴兒,不說話。
“怎麼了?”委屈巴巴的模樣,剛剛沒注意,這會兒看得分明,眼兒也紅了。“是不是還不舒服?你先過來躺會兒,”
說著又讓順平去催常秦。
然後靠近想圈著女人。
宋楚不想搭理這個人,但又覺得有些事還是要問清楚。
於是抬眸看了對方一眼,
“我有話要問你。”
“嗯。”慕容拓嗯了一聲,讓她繼續,難得見她神色這般鄭重。
“你,你今天帶了個女人進宮?”她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試探,有什麼話就直接說,直接問。她無法想象若是與這人說話都要互相試探的話,那還有什麼意思?
“是不是?”宋楚提著一顆心,等著他給自己一個否定的回答。
卻見對方稍稍點了點頭。
“嗯。”慕容拓大方承認。對於這件事兒,他並沒有藏著掖著,且就算是要對彆人保密,也不會對她緘口。
他今早出宮就是為了將人帶進宮,走的正南門,應該有很多宮人看見了,她知道也不奇怪。
宋楚眼淚刷的一下就盈了滿眶。
嗯……
他竟然承認了。
其實剛剛她看見二人並肩站著的時候,已經知道了結果,隻是自己不死心,還想聽他的解釋。
可是他卻大方承認了。
承認他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宋楚覺得天都塌了。眼淚更是撲簌簌,隻是與以往不同,這次是默默的往下掉,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的。
饒是聰明如慕容拓,都一時有些楞了,這是?剛剛還好好的啊。
“怎麼了?”慕容拓慌的伸手去揩女人的眼淚,卻被宋楚躲過了。
但他強勢的拉過女人,把她箍在身邊,聲音重了一些,“到底怎麼了?”
宋楚咬著下唇,
“你有彆的女人。”
“什麼?”慕容拓微微皺眉,內心的詫異不亞於聽到魏眙說他強搶臣妻,“有什麼女人?”
“你有了彆的女人!你搞大了人家的肚子,然後帶她進宮,你再也不是我的拓哥哥了!”宋楚哭著控訴眼前的負心漢,聲音嗚嗚咽咽,好不可憐。
慕容拓:“……”
他哪來的什麼女人,怎麼就搞大了肚子?
稍稍回憶了二人的對話,陡然發現關鍵所在。
然後有些哭笑不得,他的乖乖!腦瓜子裡到底想的什麼?
慕容拓解釋,
“今日帶進宮的,不是什麼彆的女人,是朝陽。”
宋楚聽了兀的止了哭,她停了下來。說來也是神奇,宋楚的眼淚,永遠都可以想掉就掉,想停就停。
此時淚眼婆娑,“朝陽?就是那個原來的朝陽公主嗎?”
“嗯”慕容拓點點頭。不是她還能是誰?
他的身邊,哪有什麼女人?
就除了這床上的這個。
他還想說什麼,就見女人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不穩,仿佛下一秒就要摔下去。
慕容拓伸手,張開雙臂護在她的周圍,防止她摔倒。
“你慢點。”這是高腳床榻,離地麵說高不高,但說矮也不矮。
然後下一秒,他的臉就被隻小手給揪住了。
軟綿綿的小手揪著,就像他之前扯著她的小臉一樣。力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