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枝紅蓮(三)(善惡兩麵。...)(2 / 2)

男主渣化之路 哀藍 6471 字 9個月前

“當初與方家定下婚事的,乃是侯府嫡子,可我並非侯爺夫人親生,又無功名在身,拿什麼去匹配方家姑娘?如此豈不是有騙婚之嫌?”

方家之勢如日中天,會與淮南侯府結親,為的是鞏固家族勢力,而不是要將自家珍貴的姑娘嫁給淮南候的養子。

這是門當戶對的道理,也是心照不宣的規矩,若他身份有變,應當主動向方家說明。

侯夫人還想再說,淮南候卻大笑出聲!

有力的手掌重重拍在謝隱肩上:“好!好!有出息!有誌氣!有這等心性,何愁不能成大事?就依我兒所說!該屬於妙盈的,全部都歸還於她,出了這樣的事,當初定下婚事的為父也有責任,明日為父便與你一同前往方家謝罪!”

說完,他頓覺失言:“顯哥兒,即便你我之間不再是父子,這份情意卻不會有改變,日後遇到任何麻煩,都可以來找我。”

謝隱雙手抱拳:“多謝侯爺,多謝夫人,十七年來受儘二位恩惠,請受小子一拜。”

侯夫人忍著淚,她簡直心如刀絞,親生的孩子回到身邊是天大的喜事,可養了十七年的孩子要離開,她又萬分不舍。

被抱來時,他還是個小小嬰兒,什麼都不懂,這怎麼能怪罪到他身上呢?且他心思坦蕩,不僅沒有隱瞞妙盈的消息,還親自將妙盈帶回來,又將心懷不軌的惡奴拿下,為侯爺去查幕後之人鋪路,這麼好的孩子……

陸妙盈初初回家,哪裡都不適應,怯生生的,侯夫人心疼不已,便要陪她一起睡,侯爺順勢與養子徹夜長談,次日頂著一雙黑眼圈,帶上聘書信物,去了方家。

陸妙盈——現在應當叫她趙妙盈,她回到親生父母身邊,父慈母愛,自然無限歡喜,可這歡喜之中,又飽含對謝隱的擔憂,她願意他留下來,願意跟他做兄妹,也不願看他離開侯府四處漂泊。

謝隱既然已決定離開,自然不會再住小侯爺的院子,那是侯府最好的位置,如今便收拾出來,改造成適合女兒家居住的模樣,日後便是趙妙盈住了。

侯夫人覺著愧對女兒,盤算著認祖歸宗之前,要讓侯爺先入宮稟明聖上,顯哥兒雖不是他們親生,可這份情意卻做不得假,即便他不再是侯府世子,也不能叫人欺負了去,妙盈在外多年,身份昭告天下後,難免有人笑話她自鄉野生長,還有女兒,她想向皇後娘娘為女兒求個恩典,侯爺這些年赤膽忠心,受了重傷才退下來,他們淮南侯府向來安分守己,皇後娘娘應當不會不允。

方家出了位在宮中很是受寵愛的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又生有皇子,再加上方大人官拜正一品,方家之勢,如日中天。

淮南候父子的到來,令方大人很是驚訝,兩家定下親事,那是互惠互助,小侯爺沒什麼能力,日後當個閒散侯爺也惹不出什麼事,淮南候簡在帝心,這麼一樁婚事,能拉來這樣一位親家,絕對不虧。

隻是……若這小侯爺不是嫡子,甚至不是親生,那問題就大了。

一個無父無母又沒能力的養子,怎麼配娶他們方家的女兒?!

淮南候與方大人說話時,方家姑娘坐在屏風後靜靜地聽著,她享受了家族所帶來的榮耀與地位,理所當然便要為家族付出,因此即便小侯爺平庸無能,她也不曾有過絲毫怨言,但這一切都建立在他是淮南候嫡子的身份上。

方大人問:“賢侄,你應當不會怨我吧?”

言談間,退婚一事已擺上明麵,謝隱起身拱手:“小子不敢。”

方大人點頭:“年輕人有誌氣,願意離家是很好的事,我也希望你能成功,可你要清楚,十年寒窗,尚且有無數人名落孫山,待到入朝堂,多年不得誌之人更是比比皆是,我不能因為你有這樣的誌氣,便將愛女下嫁於你。”

謝隱道:“小子明白,父母愛子之心便是如此。”

方大人輕歎,真是可惜了。

此子雖是養子,但有這樣誌氣,也不失為托付終身之人,奈何他執意離開侯府,不接受侯府一切幫助,少年人意氣重,未來必定多舛艱難,未來他可能成功,也可能不成功,而他身為父親,不能因為欣賞這份誌氣,便同意這門婚事。

不驕不躁,被退婚也不心生怨恨,這般心性,但願他能不負眾望。

方家姑娘在屏風後聽得一清二楚,她見過小侯爺幾次,對自己即將嫁給這樣的人,不說心生怨懟,但失望總歸有幾分,可今日卻讓她見識到了他優秀的品行,隻可惜,她不能去賭他的未來,那太縹緲虛無,即便小侯爺敢保證他定會出人頭地,她也不會賭,因為她是方家女,應當以自己的婚事承擔起家族的榮耀。

緣儘於此,僅此而已。

還了婚書,退了信物,這樁未完成的婚事便宣告結束,謝隱離開前,向屏風後的方家姑娘鞠躬致歉,方家姑娘睫毛微顫,似乎是想說兩句話,最終卻什麼都沒說,隻微微頷首,由衷祝願他日後能平步青雲,再覓良緣。

很快,淮南侯府小侯爺並非淮南候夫婦親生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正在所有人都等著看笑話時,聖上的旨意下達,封認祖歸宗的趙家姑娘為安平縣主,而與淮南侯府退親的方家,也並未與淮南侯府反目成仇,安平縣主認祖歸宗那日,方大人還親自前往祝賀,實力打破兩家不和的謠傳。

至於那位一朝跌落雲端的小侯爺,有人暗中觀察了幾日,曾想尋他的麻煩,卻怎麼也找不到那人,竟是不知所蹤。

一開始人們還會笑話他竹籃打水一場空,笑他往日高高在上,如今卻淪為庶民,隻是時間一長,久不見人,漸漸地也就不再提起,像是一顆落入湖麵的石頭,隻在最初激起些許水花,隨後便消失無蹤,沉寂到底,再無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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