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枝紅蓮(五)(驚蟄。)(2 / 2)

男主渣化之路 哀藍 8428 字 9個月前

他在吸收“欲望”世界的同時也學習了很多知識,荷包裡所放的是他的頭發,頭發上纏繞著一絲因果之理,若是姐姐妹妹遇到危險,身邊又無人救援,這便是一道保命符,所以謝隱才再三叮囑她們必須隨身攜帶。

記憶中也是這樣送父親與兄長出征,孟穀雨孟小滿都不由得淚眼朦朧,原本已上馬的謝隱又下來安慰她們,摟了摟她們的肩膀,保證自己一定會平安歸來,孟穀雨紅著眼眶,借著抱他的動作小聲道:“搜集證據要小心,你的安危最重要。”

謝隱點頭:“我知道的,彆擔心我。”

直到隊伍在視線中漸漸消失,孟穀雨跟孟小滿都舍不得轉身,她們不知道此去究竟如何,但也隻能儘人事知天命,如果隻是在家裡坐著等待,那麼什麼都不會發生改變,隻有自己也去做,才有新的可能性。

謝隱這一走,有些人畏懼於他這段時間野獸般的反撲,但也有些人不怕死,比如孟氏宗親,他們總想著上門咬一口肉下來,哪怕撈不著肉,喝口湯也是好的。

結果孟穀雨跟孟小滿直接以為父兄守孝的名義閉門不出,說是要吃齋念佛三年,因此謝客,誰來了都不見。

這一招釜底抽薪使的漂亮,任你有百般詭計,人家根本不露麵,你又往哪裡使?

哪怕是孟老夫人親自上門也被擋在門外,甚至還被孟家家奴陰陽怪氣:我們家兩位姑娘為了老爺跟大爺守孝,怎地你身為老爺生母,卻如此冷血無情?

孟大伯家吃肉,被罵,孟三叔家穿紅掛綠,被罵,就連孟老夫人辦壽宴,都城中都滿是流言,說他們狼心狗肺沒有人性,也不知道這些謠言的源頭在哪裡,反正就是沒有一句好話!

但是漸漸地,正如謝隱所說,人們很快就忘記了曾經保家衛國的孟家父子,而隨著孟家姐妹倆的深居簡出,原本是香餑餑的孟家就這樣退出了眾人視線,變得默默無聞起來。

這正是孟穀雨想要看到的,她要做的事不能有人察覺,最好是悄無聲息,皇帝想父兄死,但他不能親至邊關,告知軍中心腹,讓他們暗害父兄,一定有人負責傳聲。

都城那邊在緩慢而嚴絲合縫地調查著,謝隱這邊也終於到達了軍中。

孟欽孟清明父子戰死後,還有些流言說他們戰敗,根本不配作為英雄被讚美,這種流言雖然是少數,卻也表達了一部分人的想法――哪怕孟家父子打了十幾年勝仗,保衛了無數百姓,但隻要大敗一次,哪怕連命都丟了,也會立刻成為罪人。

孟欽死後,皇帝派遣了自己的心腹程束同接手孟欽手中的兵權,而原本孟欽還活著時,皇帝不放心他,也是拚了命往軍中塞人。

結果孟欽戰死,這原本的老將沒能大權在握,反倒被個空降奪了權,他心裡能舒服麼?

孟欽父子倆會戰死,糧草斷絕是其一,後方軍隊拒絕支援則是其二,孟欽作為主帥帶兵出戰,後方便由另一位名叫孫誠的將軍坐鎮,這位孫誠將軍同樣是皇帝心腹,皇帝為了防備孟欽,特意派了孫誠來跟孟欽分庭抗禮,而孟欽一死,他又不放心孫誠,派了程束同再來分孫誠的權,所以謝隱一到,便察覺了這兩位統帥隻是表麵和平。

看似都是皇帝心腹,可十指連心還有長短,何況是人?

孫誠雖效忠於皇帝,多年下來不曾回京,隻靠書信,皇帝信任他,那是建立在孟欽還活著的基礎上,誰敢保證孫誠不是下一個孟欽?

所以他又派遣了程束同來壓製孫誠,跟武將出身的孫誠不同,程束同他是個文官。

雖是文官,卻有著如朕親臨的金牌,謝隱不得不佩服皇帝,雖然自私狹隘又嫉賢妒能,但在做攪屎棍這一行當上,皇帝相當優秀,不管他的初衷是什麼,如今軍中確實是涇渭分明,孫誠不服程束同一個文官壓在自己頭上,程束同也不爽孫誠不將自己放在眼中,兩人見了麵倒也和睦,私底下卻鬥的死去活來。

而那些驍勇善戰的孟家軍,絕大部分都折損在了先前那場戰役中,幸存下來的又被重新編排,就連孟欽跟孟清明的副將們,都被打散安排到了一些閒差上去,足見皇帝有多麼忌憚。

為了殺孟欽,竟然拱手讓出去十座城池,該說這位皇帝是大方呢,還是愚蠢?

他對著自己手下忠心耿耿的將軍百般提防重拳出擊,卻對敵軍唯唯諾諾,被他割讓出去的豈止是土地?還有生活在那十座城池中的無數陳國百姓――他們又做錯了什麼?

寧為刀下鬼,不做亡國奴,南梁、北燕、西唐三國瓜分了十座城池,將陳國百姓當作自己臣民的可能性有多大?

陳國皇帝還在縱情聲色,他可曾想過被他割讓出去的子民在過怎樣水深火熱的生活?

原本按照皇帝的設想,謝隱到達軍中會被他的兩位心腹神不知鬼不覺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解決掉,結果事情出乎意料,孫誠與程束同表麵兄弟內裡卻掐的你死我活,謝隱雖然本身能力不顯,可架不住他有個身份――孟欽之子,孟清明之弟!

孟欽父子倆鎮守陳國多年,不僅得軍心,亦得民心,哪怕是普通士卒也對孟家父子欽佩不已,而孟欽父子戰死,說是因計謀遺漏導致的大敗,實際上是什麼情況,有心人細想都知道。

若是糧草跟得上,若是援軍及時,那麼大敗的便是三國聯軍,孟大將軍跟孟將軍也不會被團團包圍,彈儘糧絕戰死沙場!

可他們都是小兵,沒有人敢貿然出頭。

想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軍中屬於孟家的力量始終存在,程束同跟孫誠都想做那個收服他們的人,可誰也做不到,程束同是朝廷派來的走狗,孫誠是害死孟大將軍父子的罪魁禍首,但凡是心中有杆秤,分得清是非曲直的將士,心裡都不服氣他們。

這兩人比起孟欽孟清明,差得何止一星半點!

於是謝隱的到來,就成了兩人鬥法的關鍵。

程束同受皇命而來,作為元帥,自然知道孟欽父子死亡蹊蹺,他想以此透露給謝隱好拉攏對方,而孫誠自認為此事做得天|衣|無|縫,他可以假裝調查孟欽父子的真正死因,借機將孟驚蟄攏入旗下,先拿到軍心再說,至於孟欽的這個小兒子,他雖不在都城,卻也有所耳聞,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紈絝罷了。

給點好處就能搖尾乞憐的狗,根本沒有骨氣。

謝隱他是好處照收,但誰都不投,孟九霄不學無術的形象深入人心,他挑撥的不著痕跡,於是程束同與孫誠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如果說謝隱來之前,他們還能維持表麵上的和平,那麼在謝隱到軍中三個月後,這兩人連見麵後的客套寒暄都省了,唇槍舌劍明朝暗諷,隻差沒有大打出手。

主要程束同是個文官,真要打起來壓根不是孫誠對手。

一頭饑餓的野獸擋在你的麵前,為了活命,你砍下了一條胳膊扔過去,野獸吃掉了胳膊,並不會因此滿足,它嘗到了鮮血的甜美,品到了人肉的新鮮,隻會更加饑腸轆轆。

侵略者也是如此。

一味的忍讓與退步隻會換來變本加厲的欺淩與剝削,“欲望”是沒有終點的,陳國割讓出去十座城池,自以為從此之後高枕無憂,但怎麼可能?隻看陳國所處的地理位置就知道,如果陳國本身不夠強大,那麼它早晚會淪為周邊各國的盤中餐!

地處中原,四通八達,其他國家想要建交還得繞過陳國,它就杵在這條必經之路上,誰能眼睜睜看著它壯大?

所以在陳國皇帝割讓出十座城池,換取了短暫的和平――半年,這短暫的和平,僅有半年,半年一過,三國聯軍再度集結,兵臨城下,要求陳國割地賠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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