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第十八枝紅蓮(三)(2 / 2)

男主渣化之路 哀藍 8117 字 7個月前

謝隱臉上還有幾塊墨點子,他笑起來:“無妨,都背下來了。”

桂菀突然臉紅起來。

這小半年過去,謝隱已是脫胎換骨、判若兩人,薄薄的肌肉結實而強勁覆蓋於骨骼之上,並不誇張,卻蘊藏著無法忽視的力量,因為大多時候都待在家裡,所以膚色白皙,再加上長了不少個頭,這一幅美男入浴圖屬實賞心悅目,桂菀哪裡見識過這個,本來是想幫他把身上看不到的墨汁搓掉的,結果自己反倒不敢抬頭。

謝隱沒注意到桂菀在害羞,他也在考慮要如何去除身上沾的墨汁,陪著牙牙玩的時候是很開心,但後果好像有些承擔不起。

桂菀手上拿著皂角,她走到謝隱身後,“夫君往前一些,我幫你。”

饒是謝隱不怕疼,也被搓的皮膚一片紅,桂菀見他這般,問:“以後還帶著牙牙胡鬨麼?”

謝隱苦笑:“再不敢了。”

她搓他的時候可是一點都不曾留情,原本他說可以自己來,可桂菀情緒瞬間低落,謝隱又隻得迅速改口,饒是如此,皮膚上也還有淡淡的黑色殘留,想來要留上幾天了。

“不用問了,我們同意。”

她愣了愣,眨眨眼,便瞧見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淮南候夫妻,登時一張本就紅得驚人的小臉愈發鮮豔欲滴,淮南候大步上前對謝隱道:“我隻這麼一個女兒,你可要好好待她。”

語氣平淡,卻蘊含著沉重的期望與囑托,謝隱感受到了,他撩開衣袍跪下:“我會的,父親。”

時隔數年,終於又聽他叫了一回父親,這可真是不容易,淮南候抹了下眼角,連忙將謝隱扶起來:“你我都是一家人,何至於這般客氣?乾脆你便在府裡住下來,你的院子還留著呢。”

當初謝隱把小侯爺的院子讓給趙妙盈,但侯爺夫人都覺得他也是家庭一員,便又重新辟了個院子出來,將小侯爺用過的物品儘數放了進去,等於謝隱隻是搬了個家,並非離府。

趙妙盈聞言,也有些期待。

誰知謝隱卻搖頭:“還是不了。”

一家三口麵上毫不掩飾地浮現出失望之色,謝隱失笑:“聖上慷慨,賜了一座大宅子下來,我還需去看看,待到成親之後,再在侯府住吧。”

淮南候一時間不敢置信:“你、你說什麼?顯哥兒你——”

他一激動就叫謝隱為顯哥兒,謝隱並不在意,問道:“我沒有父母,妙盈好不容易回到爹娘身邊,焉有拆散一家團圓的道理?隻是不知爹娘是否歡迎我這位不討喜的前養子,日後的女婿也住到府上了。”

趙妙盈忍不住雙手捧臉歡欣雀躍,侯夫人更是激動不已,她自然舍不得女兒,可女大當婚,早晚是要嫁出去的,能把女兒留到二十二,她已十分滿足,可謝隱的意思卻是婚後要住進淮南侯府!這樣的話,豈不是一家四口團圓?誰也不離開誰!

“真的嗎?”她忍不住追問,“你真的願意嗎?”

上門女婿的名聲可不好聽,人多嘴雜,說不定便被傳成什麼不堪的模樣,侯夫人也有些擔心。

謝隱一本正經摸著下巴思考了片刻,在三人緊張的視線裡,坦然道:“若是侯府住膩了,爹娘一起輪著到將軍府住也是可以的。”

趙妙盈忘了矜持,忍不住抓起他的雙手,雙眼放光:“謝大哥,你真好!”

回侯府這幾年,她算是見了不少人家的郎君,可再謙遜的人也難掩對平民的輕視,這並非他們有意為之,而是自小受到的教育導致如此,趙妙盈不喜歡那樣的人,從前她在鄉下長大,養父母算是比較恩愛的了,即便如此,養母在家裡累得要死要活還要下地,養父從外頭回來,家裡的活兒也不會幫把手。

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樣的,趙妙盈討厭這種不一樣,她不知道自己將來要怎樣度過一生,可她覺得,如果是跟謝大哥在一起,那就通通另當彆論。

正是出於這種直覺,她才想要陪在他身邊,這樣愛慕的心情,與最開始完全不一樣。

不是出自感激,也不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的渴望,隻是單純地愛慕,從他的聲音、眼神到一切一切。

“咳咳咳。”

趙妙盈一時激動抓住謝隱的手,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猛烈咳嗽,她如夢初醒,趕緊鬆開,逃到爹娘身後藏起來。

淮南候心裡又開始不舒坦了,怎麼說呢,這對小兒女的婚事不成,他要操心,要稱了,他又開始感到糟心……盈姐兒如此主動,他還有什麼立場去責罵謝隱是頭拱白菜的豬?

於是臉上表情有些扭曲,看得侯夫人忍俊不禁。

侯府內一片其樂融融,謝隱還留下共用了晚膳,侯夫人特彆心疼他在邊境吃不好穿不好,拚命給他夾菜,謝隱一點都沒推辭,全都吃了,喜的侯夫人笑彎了眼眸:“盈姐兒吃得少,你爹年紀大了也不敢多吃,好久沒看到吃飯這麼香的人了!”

謝隱微笑,舉起飯碗:“麻煩再添一碗。”

趙妙盈驚奇地看著他的肚子,這也太能吃了吧!這都是添的第四碗飯了!

用過晚膳後謝隱才告辭,出了侯府,他眉頭緩緩蹙起來,礙著有人在,這蹙眉很快又重新舒展開,上了馬要走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呼喚:“謝大哥,謝大哥!”

謝隱回頭看去,趙妙盈氣喘籲籲地追上來,手裡拿著不知道裝了什麼的一個小盒子,不由分說塞到他手中:“這個給你,以後可彆吃那麼多啦,要是吃不下,跟娘說,娘不會生氣的。”

說完她也不敢看他眼睛:“我先回去啦……明天見!”

謝隱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這姑娘便如一陣風來去無蹤。

他打開小盒子,頓時啞然,裡頭裝的是助消化的山楂丸,看來被她發現了啊,其實他早就吃飽了,但由於是侯夫人的善意,因此一直掩飾,甚至主動要求添飯……

謝隱拈起一顆山楂丸放入口中,應當是酸酸甜甜的吧?可惜他嘗不出是什麼滋味。

就像是死人聞不到活人飯菜的香氣,謝隱也一樣,他沒有味覺與嗅覺,平時隻能讓自己表現的像個正常人。

之所以一開始能在滿是臭味的營帳中待那麼久而麵不改色,甚至能表現出被熏到的模樣,一切都是因為他根本什麼味道都聞不出,在他的世界裡,隻有纏有因果之線的人才是鮮活的,其他人則像是黑白色的布景板,挑不起謝隱一絲情緒上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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