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隱想了想道:“那就休息會兒吧,隻要天亮前批完就行。”
這說得是人話嗎?!彆以為你是冒牌貨的事情沒人知道!你再敢這樣對我,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訴文貴姬她們你信不信!
謝隱當然信,不信的話他還這麼乾嗎?
他更希望她們是彼此之間產生信任與羈絆,而不是借由他來做這個媒介,所以他施施然道:“朕看愛妃很有精力,不像是手酸手疼大腦無法思考的樣子,還是辛苦愛妃繼續吧。”
劉德妃:!!!
她差點兒把手裡的筆拗斷,這麼久了,夜夜相處,她也摸清楚了謝隱的脾氣,溫和好說話,從未見過他發火,跟他提出任何要求基本都能被滿足,唯一不能滿足的就是不幫他寫作……哦不,是批折子。
太枯燥太乏味太累了!
“妾不乾了!”
謝隱手裡的葡萄還沒來得及偷渡給小刺蝟精,便聽見劉德妃鏗鏘有力撂下這麼句話。
她還真有這底氣,她爹可是劉武,再加上她又知道謝隱脾氣好,所以直接撂挑子不乾,“妾不敢打擾陛下休息,陛下一個人睡吧,妾回自己的寢宮了!”
說完筆一放,轉身就走,頭都不回。
謝隱麵色平靜,注視著劉德妃的背影消失在視野,這才莞爾:“總算是忍不下去了。”
劉德妃氣衝衝的,她現在什麼侍寢啊孩子啊都不想,她要找個人吐槽!
於是剛入睡沒多久的文貴姬就被推了起來,她揉著眼睛,“姐妹,你能不能挑個陽間點的時辰……我困都困死了。”
看到她睡得這樣幸福,劉德妃愈發憤怒,伸手就撓文貴姬的癢癢,文貴姬這下醒了,又叫又笑的,劉德妃總算是報了仇,得意地昂起下巴:“讓你在夢裡撓我,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文貴姬正想說點什麼呢,突然愣住:“你怎麼知道我……”
劉德妃看到她這副癡呆模樣,哼了一聲:“蠢得要死,真不知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你們穿越女都這樣不敏銳嗎?”
文貴姬:!!!
她知道對方是重生的,可對方怎麼知道她是穿越女的?!
見文貴姬如此,劉德妃終於生出了些許智商上的優越感,她舒了口氣,道:“把薛妹妹叫起來吧,不能就我們倆難受。”
文貴姬雖然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但立刻表示讚同,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秘密當然是大家一起分享才有趣!
一個時辰後,三人圍成一圈,文貴姬掏出了她自製的撲克牌,終於能鬥地主了!以前她跟薛昭儀兩個隻能開火車。
三人互相交換完信息,劉德妃沒再給謝隱找補,將他的不對之處也說了出來,聽得文貴姬跟薛昭儀一愣一愣的。
“怪不得,我就說呢。”文貴姬恍然大悟。“沒有感染過天花的人接種後是沒事了,可那些感染的人一直找不到治愈良方,我就說,陛下是怎麼那麼快把情況給控製住的,合著他也不是普通人!”
反正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劉德妃也沒有隱瞞,將前世一一道來,當文貴姬聽說自己跟薛昭儀等人共侍一夫時,她瞪大了眼:“不!我不相信!這不是我!”
薛昭儀說:“你忘了你之前還想要個孩子的事情了?我覺得還是有可能的,畢竟皇甫慎也不簡單,隻不過……想不到他居然有不臣之心,還真讓他給篡位成功了!”
可一想到代價是她們身上被永久植入的控製芯片,文貴姬與薛昭儀便覺得無比可怕。
“不用怕,我試驗過了,他的讀心術隻能讀取我們那一瞬間的想法,遇到他的時候保持五米以上的距離,或者是放空大腦什麼都不要想,他的讀心術就起不了作用。”
“陛下很可能也是穿越者,不過我所看過的那些裡,男人穿越後都拚了命的開後宮集美人,咱們這位陛下人品好像還不錯。”文貴姬說著。
“何止是不錯啊,脫光了在他跟前晃他都不帶睜眼的,我看他怕不是活佛轉世。”薛昭儀吐槽著。
真當她們沒□□過?可壓根碰不著人家一點衣角,穿得少了他還給披衣服,清心寡欲的跟個和尚一般。
文貴姬覺得,能讓劉德妃跟薛昭儀兩個古代女子一起抱怨,她的這位穿越老鄉是真了不起。
反正她自我代入一下,要是有兩個大帥哥對身為女帝的自己求愛,她不行,她會立刻淪陷。
三人互通消息,謝隱便徹底瞞不住了,有文貴姬在邊上,薛昭儀成功搶到一個十五分鐘無能保護罩,所以她們決定去找陛下興師問罪,當然這是建立在陛下是個好人,且脾氣很軟和的前提下,否則換成皇甫慎那樣的,她們可不會這樣衝動。
要是陛下惱羞成怒了準備製裁她們,薛昭儀就啟動保護罩,然後想辦法脫身。
三位娘娘一起求見,謝隱心知是來算賬的,她們每個人都至少熬了一個月的夜幫他批折子,眼下怕不是正在氣頭上,若是躲著不見,恐怕不行。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謝隱一如以往麵帶微笑:“三位愛妃可是有什麼要事?”
“陛下!”劉德妃最生氣,“我們是沒什麼要事,隻是陛下馬上就有了!”
謝隱麵色不變:“是嗎?”
“陛下彆裝了。”文貴姬說,“你快點從實招來,你到底是誰?”
原以為還要再繼續扯皮,沒想到假宣撫帝卻坦然回答:“我不知道我是誰。”
薛昭儀嘀咕:“騙人。”
文貴姬到底見多識廣,“你沒有記憶?”
“有。”
“那又為什麼說不知道自己是誰?”
“有記憶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也是真的。”謝隱沒有隱瞞,“想不起來之後,又活了很久。”
文貴姬瞪大了眼:“傳說中的快穿任務者?!”
謝隱:“我不是,我沒有任何任務要做,隻是活著而已。”
文貴姬喃喃著:“全了全了,這金手指全了……”
她扒拉著手指頭開始算,她是穿越劉德妃是重生,薛昭儀紅包群宣撫帝是快穿者,還有劉德妃說的蘭嬪、齊美人跟黃婕妤以及皇甫慎,八個人正好湊兩桌麻將。
“再來個修仙界奪舍的,星際的末世的齊活,最好再湊一桌。”文貴姬吐槽著,“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這種情況正常嗎?”
那肯定是不正常的。
但真要說哪裡不正常,謝隱也不知道。
他很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坐下說話吧,站著不累嗎?”
四人各自落座,確認了謝隱的身份之後,場麵反倒漸漸和諧起來,主要是謝隱並不傲慢,他跟她們說話的態度、語氣都很溫和,完全將彼此放在平等的地位進行交流,他問劉德妃:“你總是想著要個孩子才能穩固地位,卻又是否想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劉德妃一愣:“什麼意思?”
“劉武沒有兒子又如何?女兒難道比兒子差?”
劉德妃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她畢竟是封建社會的女子,遠沒有文貴姬接受得快,文貴姬直接問:“謝先生,我這麼稱呼你可以嗎?”
得到謝隱首肯後,她問:“你之前讓我研究天花疫苗,又給我這麼大的榮譽跟自由,是不是沒打算把女人關在家裡?”
謝隱點頭。
文貴姬感覺很不可思議,說實話,即便是在現代社會,也有很多自私貪婪的男人,她敢打包票,大部分男人穿成一個皇帝,所做的第一件事絕不是給女人尊重跟地位,而是立刻開始獵豔。
所以她在穿越後很老實本分,隻想苟到老,對於封建社會下女子的悲慘生活,文貴姬連想都不敢想,她覺得自己是個沒有用的人,她沒有勇氣也沒有能力去改變,所以隻能做個睜眼瞎。
她救不了她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堅持身為現代人的本性,不去欺辱、打壓封建社會的同性,並且儘可能地給予她們一些幫助。
所以文貴姬從不打罵宮女,甚至讓年紀不大的小宮女學著讀書識字,哪怕隻認幾個也是好的,隻要是能自己做的事,她就不會使喚宮人,那會讓她產生濃濃的罪惡感,這種感覺沒有人能理解,哪怕是有共同話題的劉德妃跟薛昭儀,她們都不懂她在堅持什麼。
雖然她們對下人也不苛刻,但她們無法想象自己跟下人互相稱呼名字、並肩而坐的場麵,那太荒唐了,被人瞧見,必然要說尊卑不分、沒有規矩。
傳出去的話,名聲都毀了。
婦女解放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文貴姬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命活到那天。
“所以,我認為,金手指並不是什麼壞事,也許這就是一次絕佳的機會。”謝隱微微一笑,“難道不是嗎?”
他看向劉德妃:“你是劉德妃。”
又看向薛昭儀:“你是薛昭儀。”
最後看文貴姬:“你是文貴姬。”
“你們是劉氏、薛氏、文氏,你們沒有自己的名字嗎?”
青年的聲音輕柔且堅定,“劉勝男。薛瑩。文清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