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弟,今兒可是你大喜的日子,為兄敬你一杯,你不會不給為兄麵子吧?”
周圍熙熙攘攘熱鬨不已,一個穿著藏藍衣袍的男子手持酒樽,正向身著大紅蟒袍的新郎官敬酒。
雖然聽著似是祝福的話,可他的眼神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酒樽已經遞到了謝隱跟前,在這之前,新郎官已經喝了十數杯,他本來酒量便一般,哪怕古代水酒度數低,喝多了也會頭暈目眩,若真的喝醉了,今天晚上的洞房花燭怕是就沒了意思,這人的目的怕是是如此。
謝隱接過了對方的酒樽一飲而儘,藍袍男子一愣,隨即讚賞道:“好,不愧是我太叔鑄的弟弟,豪氣!來,再給我滿上!”
謝隱喝完了手頭那一杯,感覺麵上發燙,隻推辭道:“不、不行了,大哥,我怕是喝不得了……”
說著,竟是整個人往前一倒,太叔鑄隻得伸手將他扶住,連叫了幾聲:“三弟,三弟?”
卻沒得到謝隱回應,他的嘴角這才幾不可見的勾了一下,“來人,快送三爺回房,再讓人熬一份醒酒湯來!”
於是新郎官在下人的攙扶下被送回了新房,作為太叔家長子,太叔鑄自然不能馬上離席,他還要代表身體不好的父親繼續宴請賓客。
今兒是太叔家三郎君的大喜之日,外頭一片鑼鼓喧天熱鬨無比,新房裡卻很是安靜。
新娘子頭上遮著蓋頭安安靜靜地坐著,什麼時候夫君回來了,掀開了蓋頭,她才能動,而從早上到現在,她始終是滴水未進,邊上又有太叔家的教養嬤嬤看著,稍微有一點不規矩,怕是都要被說家教不好。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動靜:“三爺回來了,三爺回來了!”
新娘子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她的手掩藏在大紅色的嫁衣之下,所以是緊張還是害怕,沒有任何人知道,隻有她自己清楚。
隨後教養嬤嬤的話才是讓新娘子最為害怕:“大爺怎地也來了?”
新娘子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她的手指顫抖的更加離開,卻聽那男子聲音低沉地說:“今兒是三弟的大喜之日,他太過高興,多吃了幾杯酒,人便昏睡了過去,我是兄長,自然得親自送他回來,行了,嬤嬤帶著人先退下吧,這裡留我的人在就可以了。”
太叔鑄是太叔家未來的家主,教養嬤嬤連忙應聲,然後帶人離開,這下新房裡便隻剩下戴著蓋頭靜坐的新娘子、醉酒不醒的新郎官、高大威武的太叔家長子以及幾個下人。
隨後又是一陣腳步聲,伴隨著新房的門被關上,太叔鑄的聲音也傳了來:“羲禾,怎地數日不見,你我之間竟如此生疏,你竟是連蓋頭都不敢拿下,不敢看我了?”
葉曦禾猛地攥緊了拳頭,下一秒,沒等她反應,蓋頭已被掀開,她受驚地低呼一聲,隨即雙手被人捉住,她有些驚恐地看著對方,太叔鑄那張英俊又狂妄的臉貼她很近,眼神帶著幾分戲謔,似乎是在嘲笑她:“怎麼,都敢違背我的意願嫁給我三弟,卻不敢看我?你的膽子呢?你拒絕我時的膽子呢?好歹是一夜夫妻百日恩……羲禾,你這身子,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哪裡為夫不曾見過?你說,倘若三弟在新婚之夜得知他的新娘子早叫旁人破了瓜,該是怎樣的反應啊?”
葉曦禾本就恐懼這件事被發現,她原本想要絞了頭發去做姑子,可太叔鑄不肯放過她,竟將她娶進了太叔家——卻不是他的妻妾,而是太叔家三郎君的正妻!
她死死咬著紅唇,用力之猛,甚至咬出了血絲,太叔鑄一見,冷聲道:“鬆開。”
葉曦禾沒有鬆開,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鬆開,隨即低頭就要吻她,直把葉曦禾嚇得魂飛魄散!
她瘋狂推拒,太叔鑄冷笑道:“羲禾,這都什麼時候了,你與我裝什麼貞潔烈女?你既然嫁進了太叔家,從此之後便是我的人,我讓你生你便生,我讓你死你便死,你不是不想嫁我做妾?如今你是正妻了,怎地又不開心?”
他竟有臉說出這樣的話!
葉曦禾紅唇微微顫抖,她生得美貌精致,楚楚可憐,一雙杏眼似是天生脈脈含情,無比動人,淚水在眼眶打轉時,愈發顯得惹人憐愛,看得太叔鑄下腹緊繃,不由得放軟了聲音哄她:“羲禾,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該瞞著你,可你我已有了夫妻之實,說不得,你這裡還懷了我的孩兒……”
說著,他伸手輕輕撫摸葉曦禾的腹部,明明是很輕柔的動作,葉曦禾卻因此臉色慘白,她看起來絲毫沒有新嫁娘的喜悅或嬌羞,隻有無儘的恐懼。
“難道你還要帶著我的孩子,做三弟的妻子?”
太叔鑄低頭輕吻葉曦禾雪白的臉頰,看似溫情,卻讓她感到無比可怕,“你說你不做妾,好,我讓三弟娶你為正妻,可我萬萬不許他碰你,羲禾,你是我的,總有一天……”
葉曦禾性情膽怯,卻也聽不下他這般厚顏無恥的說法:“你、你簡直齷齪!”
“我齷齪?那跟我睡覺的你又是什麼?嗯?是賤人?還是婊|子?”
從太叔鑄嘴裡說出來的這兩個詞徹底讓葉曦禾愣住了,她不受控製地渾身都開始發抖,她是什麼?她是賤人,還是婊|子?
見她美目圓睜,似是受了巨大打擊,太叔鑄打一巴掌又給個甜棗,再度放輕聲音:“乖羲禾,為夫也是愛你才這樣對你,你知道我有苦衷的,對不對?我心裡喜愛的人是你,你相信我,早晚有一日,我們能正大光明、名正言順的在一起,我的羲禾……”
他的呼吸很熱,葉曦禾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手腳並用地想要推開太叔鑄,眼淚早已流滿了麵頰:“你我之間的事,為何要把三郎君牽扯進來?你、你讓我嫁給他,這跟害他又有什麼分彆?!”
太叔鑄卻不管這麼多:“他一個庶子,能娶到你,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隻允他做你名義上的丈夫,可他若真的膽敢碰你一根手指頭,看我不要了他的命!好了好了,乖羲禾,你非要跟我鬨嗎?你穿這一身大紅的嫁衣可太好看了,今兒我瞧見你時便心裡癢癢,忍不住要想,倘若是我掀開你的蓋頭,解開你的嫁衣,那該多好?”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可不能錯過,這也算是你我的新婚之夜了……”
他越說越離譜,葉曦禾隻覺得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著麵容,她奮力掙紮起來:“不要!我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再不放開的話我就要喊人了!”
“你喊啊,你敢喊嗎?你敢喊,我倒是要讓教養嬤嬤給你驗身,看看咱們太叔家的三奶奶,是怎地還未洞房便已不是黃花大閨女了!”
葉曦禾哪裡是他對手,三言兩語便徹底崩潰,隻不停哭泣,太叔鑄最愛的便是她生得貌美又柔弱,沒有什麼主見,又嬌又軟,格外討人喜歡,和他那位正兒八經的沒趣夫人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若非她出身差些,他當真是想娶她做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