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謝隱心中在想什麼,葉羲禾並不知情,然而她在謝隱身邊,確實是比跟著太叔鑄有安全感多了,謝隱不打人不罵人,還總是笑眯眯的,說話做事都令人如沐春風,這讓葉羲禾那顆緊張的心也輕鬆了不少。
雖是天冷了,但還未到年關,謝隱的婚假隻有七日,這七日過後,他便得回皇城司,然而他自己卻像忘了這茬兒一般,仍舊在家中陪伴葉羲禾。
七日相處下來,她已經不怕他了,能與他正常交流說話,兩人雖共處一室,並是一個睡床一個睡榻,在下人眼裡,三爺與三奶奶恩愛甚篤,感情是極好的。
這自然瞞不過太叔鑄,他恨不得整顆心都放在葉羲禾身邊,監視她究竟有沒有背叛自己。
雖然他每天晚上都跟妻子睡覺,但他的女人怎麼能讓彆的男人觸碰呢?
他希望葉羲禾能乖巧一些,不要讓太叔寅近她的身,這是太叔鑄再三對葉羲禾要求的事,但葉羲禾要如何去做,如何以柔弱之軀對抗太叔寅那樣的成年男子,太叔鑄才不考慮。
他悄悄去往太叔寅的院子,抬手製止了要稟報的下人,說是有事要找三弟,卻在靠近主屋時,聽見裡頭傳來顫巍巍的少女聲音:“三爺,我、我不行了……您饒了我吧,我實在是受不住了……”
太叔鑄登時眼都紅了!
他與葉羲禾有過多次夫妻之實,自然知道情到濃時她求饒是什麼模樣,這語氣這音調,他們在做什麼?!
然而他是大哥,不能一腳踹開門進去,隻得忍著心裡的氣,抬手敲門,聲音透著不易察覺的陰狠:“三弟,是我,我有事找你。”
裡頭傳來一聲驚呼,隨後似是一陣手忙腳亂,太叔鑄忍不住要在心裡想——他們又在做什麼?!是不是著急忙慌地從床上爬起來穿衣服?葉羲禾啊葉羲禾,枉我對你一番情意,你竟這般不珍惜!
而屋子裡,謝隱含笑朝摔倒在地的葉羲禾伸手:“起得來嗎?”
做了好幾組運動的葉羲禾手腳都在顫,她剛才聽到太叔鑄的聲音嚇到沒站穩摔倒,這會是真沒力氣再起來了,隻好怯生生將小手搭在謝隱掌心,他拉她起來後,快速給她整理了下衣裳,隻是因為運動而紅撲撲的臉頰無法遮掩,謝隱低聲道:“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說話,嗯?”
她乖巧點點頭。
謝隱這才走去開門,門開的瞬間太叔鑄就走了進來,目光如炬四處巡視,直到看見葉羲禾,臉色瞬間沉下。
她粉麵通紅鬢發微亂,衣角還有些皺,兩人先前在屋子裡做什麼了?她是不是忘了他的囑咐?
謝隱走到兩人中間,微笑詢問:“大哥今日找我,可是有什麼要事?”
太叔鑄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因著婚假已過,謝隱卻沒有回皇城司,他便借機上門詢問,實則是想見葉羲禾。
葉羲禾平日裡在小院子閉門不出,太叔鑄若不上門是決計不可能見到她的,他一日不見便無比想念,有時還會後悔自己當初這決定是否做錯,羲禾生得貌美如花,他那好三弟怎可能日日對著這樣的佳人卻不動心?
這綠帽子可是他自個兒往頭上戴的!
“是這樣的,三弟。”
話雖說著,太叔鑄的眼睛卻時不時朝葉羲禾看,葉羲禾見到他就害怕發慌,雙手微微顫抖,她感覺自己好像被剝光了衣服丟在大庭廣眾之下,沒有絲毫**可言。
這時,冰涼的小手被一隻大手握住,她微愣,抬頭看向謝隱,在對方溫柔的目光中才逐漸找回定心骨,乖乖靠在謝隱身邊,小手也不再顫得厲害,而是反過來主動捉住謝隱一根手指握在掌心。
兩人這番親近,都叫太叔鑄看在眼裡,他臉色鐵青,已是極為難看,“三弟,皇城司的職位雖無品無階,好歹也是吃官家飯的,你婚假已結束卻不去複職,人家找上了我詢問,你可知我是如何替你找補?”
“哦,大哥說那個呀。”謝隱麵色坦然,“我不打算去了,以後也不去了。”
太叔鑄:“你說什麼?”
“大哥,不是我說你。”謝隱嗤笑一聲,帶著點譏諷的意味在裡頭,“大哥好歹也算是朝廷大員,像你這個年紀能做到正四品的屈指可數,哪怕大哥隨便使點力氣,我們剩下幾個弟兄也不至於當些沒品沒級的小嘍囉,毫無未來可言,難道我以後幾十年都要守城門不成?我不乾!”
他說著,從上到下打量了太叔鑄一遍,道:“莫非老太太跟父親平日裡總誇讚大哥如何如何厲害,其實都是言過其實?若是真的厲害,怎地連個小官都不能為兄弟安排?還是說大哥不過表麵風光,實則隻是在家裡人麵前威風,到了外頭也要給人賠笑臉做孫子?”
這下太叔鑄怒了:“太叔寅!”
葉羲禾:!!!
她第一次見到敢如此跟太叔鑄說話的人,這人還是她的夫君,頓時崇拜不已,眼睛亮晶晶看著謝隱。
謝隱反倒笑起來:“開玩笑而已,大哥為何如此激動?難道是被我說中了痛處?”
太叔鑄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於激動反倒落了下乘,再加上他看太叔寅格外不順眼,遂冷笑道:“你倒是心比天高,連皇城司的差事都看不上了,那怎地不自己去考?家裡攔著你了不成?是你自己沒用,連書都讀不好,真有本事,你從太叔家搬出去,彆吃家裡的用家裡的,還要怪家裡對你不好!”
“嗬,你以為我不敢?父親還在,憑什麼你讓我搬出去我就要搬出去?這太叔家也有我的一份!”
好啊!
太叔鑄這人占有欲極強,他是嫡長子,太叔家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怎能容許旁人覬覦?謝隱竟敢這樣說,當下令他怒火上升:“你一個卑賤庶子,憑什麼跟我爭?我說太叔家容不下你,就是容不下你!你去找了老太太跟父親也沒用!”
說著,他像是捏住謝隱的命門一般,惡意十足:“你很有本事不是嗎?那皇城司的差事你彆做了,日後也彆在太叔家待,橫豎你已經成親,那就給我滾出去!”
謝隱亦是一副臉紅脖子粗的模樣,把被人戳中痛點卻又死鴨子嘴硬的廢物形象表演的淋漓儘致:“滾就滾!那我要屬於我的家產!”
“太叔家沒你的份!你既然不肯老老實實做事,那就出去另謀生路,太叔家這小廟怎地養得起你這般的大菩薩?走!你現在就跟我去老太太跟前說清楚!你一天天的吃我的喝我的,卻這般忘恩負義,那從今以後便彆認我做大哥!”
謝隱還沒怎麼害怕,葉羲禾先怕了,她正要開口求情,卻突然想起三爺之前說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她彆說話,她想起他的話,咬住紅唇。
謝隱不願意去,太叔鑄更加相信他是色厲內荏,於是愈發要給他點厲害瞧瞧,最好能一次拿捏,日後才好霸占葉羲禾,拽著謝隱的胳膊就要往前拖——隻是有點異樣,怎麼老三看著個子高,卻這麼好拽?
但他也沒多想,仍舊拉著謝隱要走,謝隱半推半就,臨走前還給了葉羲禾一個安撫的眼神,告訴她彆怕。
兄弟倆鬨得這樣大,其實兩人各退一步便完了,偏偏謝隱故意挑釁,太叔鑄也是想給他來點教訓,二人各自懷有心思,可不是要鬨大?
這下把老太太、太叔正還有戈夫人全給驚動了,三位長輩往上頭一坐,聽完太叔鑄的話,那自然是二話不說站在太叔鑄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