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爸爸的支持,在又一次被同事開玩笑的時候,鄭陽正色道:“請你不要再這麼說了,我已經跟白先生講得很清楚,我沒有結婚的打算,你也彆再拿這件事跟我開玩笑,到時候大家都誤會的話就不好了。”
雖然鄭陽語氣溫和,但同事仍舊感覺被下了麵子,頓時悻悻然道:“不說就不說,也不看看你現在多大了,還以為自己是年輕小姑娘呢?以後老了沒人要,有你後悔的!”
鄭陽嘴角抽了下,沒有再說什麼。
因為她當眾這麼懟了同事,這位同事自覺丟人,從這以後就不愛跟鄭陽說話,對鄭陽愛答不理冷暴力,可惜她職位沒有鄭陽高,鄭陽壓根不在意,有那時間跟這種碎嘴子的人生氣,她還不如多聯絡幾個客戶。
白先生仍舊不肯放棄,鄭陽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總之她看到白先生就頭疼,完全沒有跟對方深入了解的打算,而白先生自認為天底下沒有他拿不下的女人,鄭陽對他的客氣、禮貌,在他看來,通通都是愛在心口難開與拿喬,無非就是想讓他再追求追求唄!
跟人說人話,跟白先生這種,忍無可忍的鄭陽選擇了動手。
她也不想的,是她爸花錢給她辦了一年一萬多的健身卡——當時聽到價錢時鄭陽整個人都傻了,一年一萬多,怎麼不去搶?
她跟汪睿結婚那段時間,感覺錢不夠花,汪睿還老抱怨她記賬,分得太清,連買紙巾都要aa,鄭陽心說他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東西需要花錢,汪睿還空手套白狼,讓她跟著一起還根本沒寫她名字的房貸,小縣城工資再高也高不到哪裡去,鄭陽連彩禮跟父親給的嫁妝錢都挪用了,恨不得一分錢都掰成兩瓣兒花。
所以謝隱先斬後奏給她辦了健身卡,鄭陽不去都不行。
健身房離家裡挺近的,下午下班過去練一會兒,正好洗完澡回家,不僅如此,她還有一位私教、一位搏擊教練,都是她爸花了錢的……一開始剛練的時候,鄭陽非常不適應,她平時運動量幾乎沒有,結婚的時候則是天天做家務騰不出時間,所以乍一開始係統性的鍛煉,前一個月在家走路都拉胯,兩條腿打飄。
後來漸漸習慣了,身體變得強壯有力,再加上飲食結構的變化,鄭陽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肌肉,她對白先生是客氣是禮貌,不是欲拒還迎。
但這個人好像完全看不懂,還自以為是在銀行門口弄了個心形蠟燭圈,帶著一束玫瑰花跟鑽石戒指,要向剛下班的鄭陽告白。
銀行裡的同事都知道鄭陽對白先生沒意思,大多數人都明事理,在白先生來找鄭陽時會幫忙搪塞阻止,但也有些人腦子不好使,覺得鄭陽就是吊著人家,不然怎麼解釋她天天嘴上說不喜歡,白先生卻還是經常來找她?
太心機、太綠茶了!
看到外麵那一圈心形蠟燭,鄭陽深深吸了口氣,就在大家以為她不會出去的時候,她起身了。
先前那個總愛勸她的同事嘀咕道:“還以為她多清高呢,看到人家來表白,還不是屁顛顛的去了?要我說啊,這個歲數就彆裝了,有男人要就知足吧,彆等老了找也找不到!”
同事過足了嘴癮,正想再批判鄭陽兩句,卻見其他同事都瞠目結舌,於是她轉身去看,就也瞪眼張嘴——鄭陽單手把二十來斤重的滅火器給提了起來衝出去了!
對著那滿地蠟燭一頓噴,而後正色對白先生說:“公共場合玩火很危險,你知道嗎?如果我報警的話,你至少要被拘留七天。”
正醞釀著浪漫告白的白先生傻眼地看著她,鄭陽隨手把滅火器拋起來,又單手接住:“今天是要跟我表白?我醜話說在前頭,我這人有點暴力傾向,有些時候控製不住自己……之前咱倆沒關係,我還是很收斂的,但如果確定下來,那我……”
她說著,又拋了滅火器一下,穩穩接住。
白先生臉都綠了。
因為他是銀行客戶,還是挺有錢的那種,鄭陽不想得罪他,也不想被上司批評不尊重客戶,但這人聽不懂人話,每次認真拒絕,他總覺得她是在欲擒故縱裝模作樣,現在居然還搞出什麼心形蠟燭圈告白,實在是觸碰到了鄭陽的雷點。
她不喜歡被當眾告白,這會讓她感覺非常尷尬,並不會因此感到幸福。
“怎麼了白先生,你——”
白先生看到那個被隨意拋起來又接住的滅火器,仿佛看到了自己真跟鄭陽結婚後會有的生活,他之所以會離婚,就是因為管不住自己對前妻動手,但沒有女人是真不行,彆人介紹的吧,人家一問離婚原因,就算白先生不說,都是認識的,多問問也就知道了。
鄭陽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白先生見她漂亮乾練,性格也很好,立刻就動了心,萬萬沒想到啊,她居然還藏著呢!
這要是結了婚,他不小心對她動手,恐怕會被一巴掌抽死!
“呃,對不起鄭經理,我沒有那個意思,你、你誤會了……”
鄭陽也很懂得給人台階下,“抱歉抱歉,原來是我誤會白先生了,這麼晚了,白先生還不回家嗎?”
白先生額頭滴汗:“我這就走、這就走——”
說著轉身就想開溜,結果鄭陽卻叫住他:“白先生!”
白先生立馬頭皮發麻,僵硬地轉身過後,鄭陽微笑:“地上的蠟燭白先生不清理乾淨嗎?雖然這會兒我們很快下班,已經沒多少人來銀行了,但終歸是有人會在,白先生這樣不大好吧。”
白先生趕緊點頭:“是是是,這樣真不好,我馬上收拾,馬上弄乾淨!”
鄭陽沒想到他會這麼乖,感到新奇,同時也似乎發現了新世界——早知道這樣能讓白先生知難而退,她前麵還絞儘腦汁怎樣不失禮貌的拒絕?看她這麼禮貌,白先生就嚇跑了!
練拳、增肌、運動,居然這麼神奇嗎?
下班後去健身房,鄭陽多舉了半小時的鐵,回家後眉飛色舞地跟父親一頓講,並且握著拳頭發出豪言壯語:“我要打十個!”
謝隱非常欣賞她的誌氣:“好,加油!”
“爸,你是沒看見,白先生當時被我嚇得臉都白了,好像我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鄭陽越說越開心,“早說呀,早說我早拎滅火器給他看了!”
見她開開心心,謝隱也很高興。
過了幾天,鄭陽聽說白先生倒了大黴,回家路上叫人給揍了,然後不知道是誰告訴她說白先生是家暴狂,他前妻就是被打走的,幸好她沒答應對方的追求。
鄭陽心裡一陣後怕,這時那個同事又在身邊陰陽怪氣:“這男人急了動手,我覺得女人也得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男人都是自尊心很強的,你要是不讓著他點,他生氣了打你,也不能怪他,一個巴掌拍不響,我覺得他前妻也有問題。”
因為白先生的緣故,鄭陽跟這個同事很久沒說過話了,她忍不住說:“你把臉伸過來,我讓你看看一個巴掌到底拍不拍得響。”
對方一窒,而後狠狠瞪了她一眼,繼續工作去了。
鄭陽沒把這當回事,因為過了沒幾天,銀行裡來了個剛研究生畢業沒多久的新員工,女孩名叫唐笛,今年二十六,還有些拘謹,鄭陽負責帶她。
工作穩定體麵、容貌清秀又性格柔和,唐笛很受歡迎,尤其是之前那個總是催鄭陽接受白先生,說像鄭陽這麼大年紀還不結婚以後沒人要的同事,天天要給唐笛做媒,恨不得立馬把唐笛嫁出去。
唐笛又還沒有正式轉正,麵對前輩自然不好意思說什麼,再加上她性格比較軟,對方連珠炮般一段話下來,她連拒絕都不會。
隻偶爾會跟鄭陽傾訴,二十六了,在家裡被爸媽催,好不容易上班了,還要被同事催,她覺得好煩。
鄭陽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唐笛垂頭喪氣:“真的好煩好煩好煩,有時候我都想著乾脆破罐子破摔算了,隨便找個人嫁了得了,他們就不會催了,我也能交差。”
說著,她突然眼睛一亮:“鄭經理,你說找個男同形婚怎麼樣?這樣大家都能給家裡有個交代,婚後各過各的,隻要幫忙彼此撐排麵就行!誒,這個方法好啊!”
鄭陽手裡的筆刺啦一下把賬本劃破一張,從來笑意盈盈的她難得板起臉:“你怎麼可以這樣想?!”
一直被她帶的唐笛還是第一次看見鄭經理這樣嚴肅,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不想結婚的話可以不結婚,國家法律規定了婚姻自由,你要是因為想應付家裡人,就隨便找男同結婚,請問你怎麼保障你的合法權益?”
唐笛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鄭陽卻如此認真,她不知所措,怕自己惹鄭經理生氣,也不敢大聲回話。
鄭陽在她麵前坐下來,雙手放到唐笛肩膀上,語重心長:“唐笛,你不能這麼想,要知道男同形婚,他們損失不了什麼,可你呢?你怎麼能保證自己不被強迫?”
“可、可他都喜歡同性了,怎麼還會強迫我啊?他不喜歡女人啊!”
“他的確不喜歡女人,可他會喜歡孩子,會想要後代,婚內強|奸不算強|奸,妻子需要向丈夫履行義務,你結婚輕輕鬆鬆,想離婚可不容易!”
唐笛被她說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啊……我以為不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