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贅許家,我就同意。”
“否則,我就是死你們倆也彆想在一起。”
當時他聽到這幾句話時一腔熱情頓時熄滅了,就像是彆人兜頭潑了一大盆冷水,他蠕動著嘴唇想要反駁,誰料那個坐在沙發上氣勢威嚴的老人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機會。
“我這不是再和你商量,而是通知。”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在這上海灘,我許家還是有幾分能力的。要讓一個人悄無聲息不引人注意的消失,是件很容易的事。”
周念白聞言,到了嘴邊的話瞬間又給咽回了肚子裡,整個人都被冷汗打濕了。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對麵的這個老人不接受也不允許他講條件,要的隻是他的妥協。甚至連和沛菡離開這裡到彆的地方生活這條路也被堵死了。
他的理智和尊嚴在糾結對戰。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接受,這對自己百利而有一害,利大於弊。
尊嚴告訴他,他應該拒絕,這是關乎男人和周家顏麵的大事。所以他應該瀟灑的轉身離去,隻要和許沛菡斷了聯係,許老爺子也不會為難他。
但是。
這時,許沛菡溫暖柔滑的小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像是一道光,一把火,照亮了道路,驅散了寒冷。
“你還有我。”
周念白反握住她的手,緊緊的纂在手裡,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是呀,他還有她。
他來到這裡不就是為了她嗎。
他做的一切不也是為了她嗎。
所以這個要求又能有什麼呢。
不過是入贅而已,能讓許家名義上好聽而已,他還是周家的兒子,身上仍舊留著周家的血液。
況且,入贅了就是女方家裡的人這種說法早就過時了,這是舊思想,他一個接受新式教育的新社會青年,更不應該被此束縛。
所以他答應了對方的條件,有了今天的這場訂婚宴。
可這件事現在許老爺子並沒有外傳,他更是爛到了肚子裡,張白芷這個女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白芷本來就是隨口這麼一挖苦,周年白的行為在後世看來就是和小白臉沒什麼倆樣,但一看到他的反應這麼劇烈,頓時明白她說中了對方的要害。
眼睛一轉,餘光瞄到被他剛剛的那一聲嗬斥給吸引過來的諸多注視,白芷抿了抿嘴,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垂下眼睛,擋住裡麵的笑意,哀婉又柔弱的道:“好,我閉嘴,這禮物你收下吧。”
“以後我也不會再來見你了。”
白芷微微提高了聲量,保證附近的人都聽到了,並把手中的禮盒往前舉了舉,遞到了周年白的眼前。
被說中羞惱的秘密,踩到痛腳的周念白已然失了冷靜,抬手一揮,“啪”的一聲將禮盒甩到地上,露出了裡麵的一座送子觀音像。
佛像的頭因為這麼一甩,斷了。
眾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微妙,眼中的神色很.......複雜。
送子觀音,是保佑人新婚之人多子多福的。這一對璧人雖然還沒成親,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過了訂婚宴,離著成婚也不遠了。所以這送子觀音送的一點也不突兀失禮。
事實上來這裡的不少客人送的都是這個。
可男主人卻在此時將這個好兆頭的送子觀音給摔了,就不怕以後子嗣艱難嗎。
雖說引進了西方的新思想,可在傳宗接代上,他們的思想可不會與時俱進。
被白芷挑起了怒火和羞憤的周念白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舉動已經吸引了大片人的注意,更沒注意到他的未來嶽父和未婚妻也正朝著這裡大步走來,現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個討人厭的揭穿了他心中隱秘的女人身上。
“你給我滾!”
“彆在這裡裝模作樣!”
“你以後有什麼資格來見我!”
一句比一句憤怒,一句比一句傷人,聽的旁觀者都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更何況那個當事人了。
隻見那個麵容清秀的女人聞言睜大了眼睛,流露出不可置信,隨後捂住了嘴,傷心欲絕的“唔唔唔”的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