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傅眼皮一跳, 總覺得自家閨女這話彆有深意, 其中意圖讓他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白芷仿佛沒看到他的異樣似的, 漫不經心又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是最壞的打算。”
“爹, 皇上現在什麼樣子你比誰都清楚,現在就已經不受控製一團糟了,要是他再任性恣意些,這東夏還能是我們東夏人的天下嗎?”
“慎言!”陳太傅被女兒這“大逆不道”的話給驚的胡子都立了起來,要不是手裡茶杯中的茶水已經喝光了, 此刻恐怕不是失態的噴出來就是被嗆住,他站起身先是警戒的掃了一眼周圍,發現整間屋子除了他們父女倆沒有彆人後才稍微放下心來,繼而核然的瞪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白芷沒做聲,而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的了然和無語, 差點沒讓這個沉穩莊重教出了無數賢臣的帝師跳腳,“你那是什麼眼神?”
怎麼顯得他像個小孩子似的無知天真。
白芷整了整袖子, “爹, 你就彆自欺欺人了好吧。”
“皇上是你一手教出來的, 他是個什麼性子你不清楚嗎?”
“要真的能聽進去勸,你至於愁成這樣嗎?”
陳太傅梗著脖子犟道:“我愁成什麼樣了?”
白芷突然傾身靠過來, 在他沒反應過來之前迅速出手, 從他頭上拔出了兩根白頭發, “嘶!”
陳太傅疼的吸了口氣。
白.不孝女.芷還故意的將手裡的頭發往人身前一湊, “呶,白頭發都長了這麼多了,還說不愁。”
她爹今年可是剛過不惑之年,加之平時注意保養養生,看起來跟個三十出頭的青年人似的,但是自從王藝璿被皇上寵幸之後,他頭上的白發和臉上的皺紋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
“啪。”陳太傅拍了下眼前那隻膽大妄為的白皙玉手,看著凶巴巴卻沒用多少力道,“沒大沒小,不守孝道!”頓了頓似乎覺得這麼說太輕了,繼而又瞪著眼睛加了一句,“都是你娘慣的!”
白芷將手裡的白發往桌上一扔,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的回了句:“嗬嗬。”
有臉說。
最慣原主的可不就是你嘛。
甩鍋給妻子的陳太傅假裝沒聽見女兒的嘲諷,咳嗽了兩聲後將話題正了回來,“你是認真的?”
說實話除了剛開始被女兒的話給驚了一跳之後,回過神來的陳太傅仔細想了想,似乎大概可能女兒說的有那麼點道理。
他陳家三代忠良,一門出了兩個帝師,門生弟子無數,對東夏更是忠心耿耿。
是以老皇帝才會在女兒出生時就定下做了未來的皇後。
彼時太子還未立呢。
可以說,誰娶了他的女兒,誰就是未來的一國之君。
因此那幾個勢力相當的皇子可是牟足了勁的在白芷麵前刷好感,就是想得到她的青睞,能更輕鬆省力的成為下一任繼承人。
可惜女兒不知是沒開竅還是有了心上人,一個都沒看上。
等他們爭的你死我活,四敗俱傷都失去了皇位繼承人的資格的時候,當今聖上就這麼白白的撿了一個便宜。
講真的,要不是當時先帝還沒死,他家又和皇家有了婚約,僅憑五皇子的能力和心性,他還真沒看的上這個女婿。
但是他們家雖然是百年世界,清流典範,但是這天下畢竟還是秦家說了算,所以即使不滿意也沒辦法。
隻能將女兒送進了皇宮。
並督促家人爭氣上進,增加籌碼,成為她的靠山。
而他們家的家訓也由始至終都是忠君愛國。
卻不是愚忠。
因為比起坐在那個九五之尊位子上的人,他們更在乎的是這個國家的安定和穩固。
說實話看到皇帝不思進取不求上進沉迷女色不理國事還不聽勸誡一意孤行的時候,他心中就有再換一個明理大義的皇上的想法。
隻是因為女兒是皇後,一旦皇位重新更迭,她的位子就尷尬了。
是以這個念頭在心中滾了幾遍,由於種種原因,還是被他給按在了心底深處。
但現在女兒親自提出來了,他那壓抑在心底的念頭又開始有點蠢蠢欲動了。
“當然是認真的。”白芷端正了神情無比嚴肅的道,“那皇上現如今色令智昏,烽火戲諸侯的事情都乾出來了,我們要是再不抓緊點,恐怕就隻能引頸受戮了。”
她這次穿過來的時間點有些緊迫,按照上一世的發展,不到半年的時間,鄰國就要舉兵入侵東夏了。
“爹,你在朝堂上,知道的消息應該比我多,比我及時。”白芷道,“那西齊一直對我東夏虎視眈眈,這麼好的機會我可不信他們會錯過。”
陳太傅當然知道西齊的狼子野心,他之前冒出了換皇帝的想法很大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
兩國交戰,糧草、武器,裝備、兵力、將領這些往常都不一定都能安排妥當,更可況現在朝堂之上烏煙瘴氣,官員忙著結黨營私爭權奪利,根本無心備戰。
邊關守將之前還因為皇上為了一個女人烽火戲諸侯上折勸誡過,但可惜的是沒有效果不說,還因此被皇上降罪貶官。
將士寒心,士氣一時低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