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麼解釋?
會帶來什麼不敢想象的後果?!
馬江敏終於明白秦臻為什麼會那麼謹慎的,不讓任何人參與,自己一個人偷偷的把草藥都搬到這個屋子裡來。
他是怕人多,萬一鬨出點什麼動靜,引起彆人注意,給家裡埋下隱患。
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秦臻會說,最大的麻煩在這裡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馬江敏終於再次開口:“臻子,你有啥想法?”
這會兒她已經不敢將這個孩子再看做他同年齡的小孩了。
她發現秦臻在很多地方,甚至可能比自己想得都全麵。
“姨姨,能不能讓叔叔去申請一下,在廚房對麵再蓋一個小屋子?我看後麵營職樓那兒,有些一樓的房子外麵,都又接了好些個單間。”
馬江敏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是啊,其實可以在院子裡再蓋一間臨時的小屋子的。
他們團職房的前院很大,除了有一間廚房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空蕩蕩的。
因為現在基地的團職乾部不多,很多房子都空置著,即便是住了人的,家屬也沒有幾家過來,所以各家各戶的院子,全都沒有利用上。
不像是營職房那邊,因為房子小,住得人口多,很多人家恨不得把每一個角落都全部利用了。
一樓的外圍,也都被一個樓棟的人分配好了,各家各戶都按照
一定的麵積蓋出了雜物間。
放點東西,甚至在屋子裡搭個床住人,隻要鄰裡們沒人說,營房處其實也根本不會管。
自己家現在多出了兩個孩子,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如果去申請要加蓋一間屋子,還是在自己院子裡,不妨礙任何人,想必,不會有人能說出什麼。
到時候,把這些草藥移到外麵的屋子,平時掛上一把鎖。
即便是有什麼人來串個門,也沒有道理要去看家裡的雜物間啊。
總比家裡的一間屋子常年上鎖,看上去要隱蔽很多。
也安全很多。
因為秦臻的提議,馬江敏的心一下子舒朗了,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沉甸甸的感覺。
於是中午的時候,她動力十足,除了做了之前答應了孩子們的紅燒肉,還將之前馬老爺子帶來的香腸拿出來,和家裡剛剛長出來的蒜苗炒了一盤,吃得小家夥們滿嘴流油,滿足的不得了。
飯後,馬江敏將自己事先留出來的好飯好菜各裝了一盒子,讓向東給男人送到了辦公室。
同時讓他和他爹說一聲,晚上務必回家一趟。
沒想到,男人居然跟著兒子一起回來了。
“家裡還有飯沒?”田建中一進門就問。
馬江敏一時間有點沒有反應過來,將目光投向了跟在男人身後的兒子。
“我爸把飯菜都給他們處裡的那幾個叔叔了,然後他就沒飯吃了。”
向東晃了晃手裡空空的飯盒,一臉無辜狀。
“他們也累了幾天了,飯堂的飯都快吃吐了,給他們改善一下夥食。”田建中出聲解釋。
馬江敏點了點頭。
“香腸還有一根,蒸出來了,原本是留著晚上炒的,你要吃我現在去給你炒了,紅燒肉沒了。”
“不用炒,就那麼拿來吃就行。再給我隨便拿點吃的,我快餓死了。早飯都沒有吃。”
馬江敏一陣心疼。
腳步也不由得快了幾分。
她並沒有如田建中所說,隨便拿點東西把他糊弄過去。
而是拿出雞蛋,快速的做了一個番茄炒蛋,又讓小西洗了一把小青菜,燒了一個青菜豆腐湯,和蒸好切片的香腸一起端了出去。
將幾個孩子攆去午睡,馬江敏坐在男人身邊,靜靜的看著他吃飯。
田建中顯
然已經餓極了。
十幾分鐘的時間,他吃光了兩菜一湯不說,還吃了足足兩張大餅。
在把最後一口餅咽下去之後,他滿足的歎了一口氣,這才出聲問道:“家裡發生啥事了,你非要讓我回來?”
“你跟我過來看看。”馬江敏沒有跟他解釋,而是也將他帶進了那間屋子。
田建中的反應並沒有她當初大,許是這樣的木箱子見的次數多了,也沒啥大感覺。
隻是隨意地問了一句:“豆豆又種啥了?不是把棚子建好了嗎,咋不直接種到大棚裡去?”
馬江敏斜了他一眼,如之前的秦臻一樣,一樣一樣把木箱子裡種的東西全都給男人念了一遍。
還特意說明了一下珍貴程度,以及大概的年頭。
聽著聽著,田建中臉上的隨意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馬江敏知道,他這是想明白了事情的麻煩程度了。
果然,田建中張口第一句話就是:“我下午上班就去營房辦,這幾天就想辦法把房子蓋起來。”
馬江敏的心頓時鬆快了一點。
想了想,又繼續問道:“那,這些長成了的藥材咋辦?人參,首烏可以暫時不用管,反正長得時間越長越好。彆的呢?成熟了之後也不能不管啊?”
田建中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這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兒。
自己□□拿到城裡去賣錢那肯定是不現實的。
彆說他們這種身份,做這種事被人發現風險有多大,單說炮製,就沒有人會啊?!
“我回頭和葛雷商量商量,看他有什麼想法。我覺得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衛生院能夠把這些都給回收了。
咱也彆說賣,還跟你做鹹菜一樣,給個加工費就行。
論起來,你之前和葛雷說的時候也說了,這些都是從山上采下來的,那真要有人挑刺,咱也不好說是自己家的,提錢對誰都不好。”
馬江敏嗯了一聲,心裡卻多少有點不以為然。
這幾天她沒事的時候就和秦臻聊天,從那個孩子嘴裡知道了不少現在村子裡的新動向。
按照秦臻的說法,現在村子裡管的已經沒有以前嚴了。
以前村民們家裡養雞都是按人頭有限額的,養豬那更是不可能。
而現在,隨著各種政策的落實,知青們大量的返城,人們的心思都活絡了。
開始的時候,是有人偷偷在住著的屋子裡多養那麼一兩隻雞,然後將下的蛋補貼著自己家吃。
後來發現沒人管,膽子就大了。
如今幾乎家家戶戶養雞的數量都比之前限製的要多出很多。
甚至很多村民已經開始在屋前院後開辟出自留地,種家裡常吃的小蔬菜了。
吃不完拿到城裡去賣的,也不是沒有。
大隊的乾部們沒有誰不知道,可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沒人告發,大家都裝糊塗。
總的來說,現在的日子比起之前要好多了。
這讓馬江敏又想起了基地這邊。
彆的不說,家家戶戶在自己家附近,甚至在團職樓後院種菜,不也沒人說嗎?
這足以證明,部隊上其實更加沒人管這些,政策比村子裡還寬鬆。
在發現了家裡的藥田還有屋子裡的名貴藥品之後,馬江敏的耳朵邊就一直在琢磨著秦臻說的那些話。
她覺得這應該代表的是一個大趨勢。
應該是國家也不想讓自己的百姓過得太窮了。
就好像錢妮,這賣包子才幾天,現在連腰杆子都挺得比以前直了。
前幾天還特意跑到家裡來,死活非要塞給她五十塊錢,說掙著錢了,不把這錢給自己,她連睡覺心裡都不安。
馬江敏不在乎五十塊錢,可錢妮那明顯與之前不太一樣的氣勢對她還是有所觸動的。
她忽然有點不太甘心,將藥材給衛生院,自己僅僅隻要一個加工費了。
家裡孩子們一天天長大,花費隻會越來越多。
僅靠男人的工資還有自己做鹹菜這一點錢,總會有不趁手的時候。
這種情況下,難道誰還會嫌錢燒手不成?
再說了,豆豆早不種晚不種,偏偏在這種政策有點鬆動的時候種出這些,馬江敏不得不往天意這方麵去想。
她覺得這是上天在給她暗示呢,如果有更好的渠道,不抓住就太可惜了。
可是,具體究竟應該怎麼做,馬江敏卻毫無頭緒,她根本就看不清後麵的路。
晚上下班之後,葛雷又來了。
他興衝衝的把豆豆帶到了藥田邊,準備因地製宜,就在這裡給她上一堂實踐
課。
秦臻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了他們旁邊,有點羞澀的對著葛雷笑了笑,問:“葛叔叔,我能跟著一起聽聽嗎?”
“當然可以!”葛雷很是高興。
田家來了兩個小天才的事兒早就在大院裡傳遍了。
關於他們兄妹倆的神奇之處,通過他們未來老師梁藝的顯擺,那可是沒人不知道。
彆的人還隻是好奇,可葛雷知道,梁藝說出來的那些話,水分還真不多。
因為來的次數多,他可已經不止一次見秦臻給那兄妹幾個講題了。
他甚至還曾經饒有興趣的湊過去跟著聽了聽,然後發現這小家夥的思路不是一般的清晰。
什麼題從他嘴裡說出來,那真的是,分分鐘就能夠讓問題的人聽得清楚明白。
葛雷在心裡暗暗忖過,好些題讓他講,可能都沒有秦臻講得好,能夠向他一樣直擊要害的。
他甚至已經開始琢磨,要把自己家那倆小家夥從城裡揪過來,也讓秦臻給補習補習。
如今聽到他願意跟著自己學中醫,葛雷的心裡莫名的就湧上了一種說不出的驕傲的感覺。
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如果說豆豆學習的方式靠得是靈性,那麼秦臻就絕對是理性了。
葛雷給豆豆講課的時候,從來不會刻意要求她什麼。
怎麼坐,怎麼聽,通通不管。
隨她去玩,去轉,去拿筆胡亂的畫。
因為他知道,這小丫頭看上去漫不經心,可自己說的每一個重點她都記得清清楚楚,而且什麼時候都不會忘。
而秦臻,則和豆豆完全不一樣。
他講課的時候,這個小夥子會眼神專注的一直盯著他看,生怕漏掉一點。
講課的間隙,他會見縫插針的把自己之前所有不明白的地方提出來,把問題全都一次性解決。
然後讓人很明顯的感覺到,講述的內容已經被他全都理解並且消化了。
這讓葛雷感到了一種很少有的酣暢淋漓。
那種被重視的感覺,是他多少年都沒有感受到了的。
這一刻讓他生出了恨不得能夠馬上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全部傾囊相授的欲,望。
隻是講著講著,葛雷發現了一點不一樣。
豆豆還是如以前,自己講什麼她都聽,就像是一塊海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