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夏拎著一隻烤乳鴿去了顧延川的家。
這種高檔的住宅區都設有門衛,門禁很嚴,不允許出租車開進去,到了小區門口,她就得下車,自己走進去。
日頭已落了西山,可空氣餘熱還在,吹在臉上的風是灼燙的,喬夏撐著把小傘,從門口走到他家,花了十分鐘,汗流了不
她按了按門鈴,不到幾秒門就開了。
喬夏從顧延川的手裡接過拖鞋,扶著他的手彎下身去換的時候,眉輕蹙著,“外麵真的好熱啊,我一路走過來都要烤化了
嗓音軟軟的,像是抱怨,更像是在親昵地撒嬌。
她以前是絕對不會這樣的,熱也就熱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可自從和他在一起之後,就慢慢地,在她自己都沒發覺的時候,養成了這麼一個愛撤嬌的習慣。
“寶寶辛苦了。"顧延川見不得她受一點累,聞言就心疼地從紙盒裡抽出幾張餐巾紙動作輕輕地給她擦著臉上的汗。
“你家裡有沒有可樂啊?我想喝。"她仰著小臉,非常期待地
“有。"顧延川笑了笑,知道她喜歡,所以他早就提前買好放著了。
“太好啦!"喬夏開心地歡呼一聲,踩著小拖鞋,小兔子似的一溜煙小跑到雙開門的冰箱前,拉開一看,裡麵既有百事還有可樂。
她果斷地選擇了可口可樂,剛要扯開拉環,易拉罐就被人拿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了。
顧延川把一杯溫熱的開水放到她的手中,“喝這個。
喬夏頓時好委屈,嘟起嘴,黑亮瑩潤的眸子望他,“我為了給你帶這隻好吃的烤乳鴿,坐了半個多小時的車,還流了那麼多汗,結果
“你竟然連一聽兩塊五的可樂都舍不得給我喝呀!"她軟糯的聲音裡帶著點控訴。
顧延川看小姑娘一副受了氣的小媳婦模樣,覺得有趣的不得了,輕輕戳了戳她鼓起的小臉蛋,解釋道:“不是不給寶寶是先把這個拿在外麵放放,等沒那麼冰了再讓你喝。
喬夏試圖說服他,“夏天和冰可樂是最配的,在量熱的天喝最冰的可樂,這種感覺超爽的。
“如果一個可樂不冰了,那它都已經失去了作為可樂最寶貴的靈魂,就、就變得一點都不好喝了。
顧延川被她的歪理給逗笑了,好言好語地勸著,“有靈魂的可樂,寶寶喝了會肚子疼,還容易感冒發燒,與其這樣,我寧願寶寶喝沒有靈魂的。
喬夏感覺自己一下子變成了被家長管著的小朋友,怕會生病,所以這個不許那個也不許,可是她都已經成年了,才沒有那麼嬌弱呢。
“我每年夏天都是這樣的,喝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因為這個發燒感冒過呀,你就讓我這樣喝嘛。"她眼巴巴地盯著桌子上的可樂,軟聲央求道
“不行。“在這種事上,顧延川絕對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他走近幾步,漆黑的眸子看著她,用很溫柔的語調反問,要是寶寶生病了,我也會很難受的,寶寶舍得讓我難受嗎?我們先把水喝了,等一會兒再喝可樂,乖
喬夏
又是美男計又是苦肉計,她還能說什麼呀,隻能從他手上接過這杯寡淡無味的白開水,不情不願地喝了下去
烤乳鴿現在已經涼了,顧延川打開袋子,把它放到盤子裡用微波爐加熱了兩分鐘。
再拿出來時,香氣瞬間溢滿整個房間。
兩人圍坐在茶幾前,喬夏戴著雙一次性的手套,扯下一隻鴿子腿,遞給他之後,滿心歡喜地問,“這是我小時候很喜歡吃的,你快嘗嘗,味道怎麼樣?”
顧延川吃了一口,點評,“嗯,是很不錯。”
喬夏甜甜地笑了起來,這才自己拿一個,邊吃邊說,“我這個暑假不住在姑媽那兒,搬到季叔叔家裡去了。”
顧延川挑了挑眉。
其實從她媽媽主動去火車站接她,他就意識到有些不尋常了,但還沒完全想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這麼突然就要搬回去了?”
“哎一一”喬夏歎了一口氣,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把這事告訴他,在腦海裡先打了個草稿,慢慢開口道,“因為我媽媽……你應該也能感受得到,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很好,不像彆的母女那麼親密。
“她以前一直沒怎麼管過我,但是前段時間她生了一場病,大概是想了很多,她說忽然意識到自己的不對,答應以後多關心我,還讓我回去陪著她住。
顧延川眉皺了皺,沉默地陷入了深思。
他對她媽媽沒有什麼了解,但從在火車站短短幾分鐘的相處來看,這個女人並不簡單。
她看人的眼神功利又精明,仿佛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若真是因為生病大徹大悟了,不可能會是這個樣子。
喬夏說完之後,等了好久,都沒聽到他接話,抬頭朝他看去,就見他眉峰緊皺著,神色很嚴肅的樣子。
她有點緊張地問,“怎、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顧延川沒直說,把眉頭舒展,問她,“搬回去住寶寶開心嗎?
喬夏想了一會兒,聲音輕,卻也堅定,“開心。我想要媽媽愛我,這是我等了好多年的了。
“可是……什麼你看起來好像是不太高興呀?”她望向他,清澈的眸子裡盛滿了疑惑。
顧延川搖了搖頭,“我沒有不高興,隻是有點驚訝罷了。
小姑娘的心如同水晶般剔透乾淨,他怎麼能夠在什麼都沒有證實之前,親手摧毀了呢。
隻能希望他是多慮了,她的媽媽沒他以為的那麼不堪,切都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喬夏放心了下來,低下頭準備繼續吃乳鴿,就聽他又鄭重道:“要是有什麼,寶寶要第一時間聯係我,我過去接你回來。
“好啊,我會的。“她沒多想地答應了。
吃完烤乳鴿,兩個人一起打遊戲,玩的是雙人版的超級瑪麗,算是重溫了一遍童年記憶
喬夏被他帶著一個關卡一個關卡的通過,開心得不行,喝了幾口完全不冰的可樂,正要繼續攻克下一關時,電話響了。
她劃下接聽鍵,那邊傳來季珩略顯暴躁的聲音,“都已經幾點了啊,小矮子你還不回來,你是想夜不歸宿啊?
聽他這麼一說,喬夏還以為是真的有多晚了。
抬頭看一眼牆上的掛鐘,不過才八點半,平常在學校,這點她們都沒有下課。
“現在還早的啊,我再玩一會兒。到時候我會打車回去的你不用擔心。"她柔聲回道。
季珩切了一聲,“誰擔心你,你不要自作多情好嗎?我是怕你回來晚了,弄得動靜太大,把好不容易睡著的我又給吵醒了
喬夏
等她掛斷電話,顧延川問,“是你那個哥哥打過來的?
“嗯,是他。
喬夏說完,把自己一直沒想通的疑惑問了出來,“是不是有的男生很喜歡口是心非啊,就明明是好意,為什麼非要用凶巴巴的語氣說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