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紅樓之世家貴女(12)(1 / 2)

悠閒人生[綜] 慕容六六 7095 字 3個月前

節氣已經快至霜降,雖仍秋高氣爽,十分舒服,但對北方來說,清晨已經有了清冷的寒意。

房月盈站在房門口,不由自主地望了望對麵賈敏的屋子。春杏拿著件衣裳走了過來,“姑娘,今兒加件衣裳吧,這北地的秋冬可比不得咱們南方暖和。柳嬤嬤昨兒給送來了好幾身新作的秋天薄襖,都是京中時興的樣式,我摸了摸那料子又滑又軟,連裙子都是十六幅的。”

接過春杏遞來的衣裳披著,房月盈的眼中竟然有了一絲落寞,“國公府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春杏,我怎麼覺得姑祖母待我並不像我想得那麼親?從昨兒個上午到晚上,我說什麼,她都神色淡淡的,可跟敏妹妹說話的時候,她卻很慈祥很高興。你說,我是不是做什麼事情惹得姑祖母不喜歡了?或者,我昨兒上午是不是不該對敏妹妹冷淡、應該在她屋裡多待會兒?”

穀雨聽見了房月盈的話,撇了撇嘴,“姑娘快彆這麼說。那敏姑娘搬了那麼多好東西來,在咱們麵前一一說著,這不明擺著是顯擺麼?跟誰沒見過好東西似的!還說要帶您出去買,明知道咱們是投親來著,身邊沒多少傍身銀兩,這不存心磕磣人麼?見您看她那西洋花露水,一說要送,後又不送,一看就不真心。”

“穀雨!”房月盈低聲喝斷了她,“不許說敏妹妹!”

穀雨委屈地扁嘴,“本來就是麼。”說著,便去給房月盈倒熱水去了。

待穀雨轉身,春杏才對房月盈苦口婆心地勸道:“姑娘,有些話春杏憋在心裡很久了,咱們是來投親的,不是來走親戚的。就算是老太爺、太太都在,這縣令府和國公府本就有天壤之彆。老太爺費勁千辛萬苦,拚了臨終的力氣,給京城的老姑奶奶來信托付您,為的就是能給姑娘將來說門好親事,不用受繼夫人的拿捏。咱們可什麼都沒有了,您隻有老姑奶奶的憐惜啊!您又何苦跟賈大姑娘、四姑娘攀比、置氣?”

房月盈猶如醍醐灌頂,呆在了原地。這才驚覺自己來的這幾天,做的一些事情有多蠢。還以為討好了老太太就行了,忘了自己現在就是在彆人家討生活。說句不好聽的,姑祖母都這麼大歲數了,萬一哪天撒手,自己該怎麼辦?是被送回老家,還是能在榮國府有個依靠,哪怕是有人能替自己在爹爹麵前說句頂用的話。

春杏見自家姑娘似乎緩過勁兒來了,應當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姑娘,您就彆多想了,好好地和賈家姑娘們處吧,我看她們都挺好的,比咱們府裡的幾個姑娘要好多了。”

兩個姑娘一同在房老太太處吃完早飯,房月盈主動邀約道:“敏妹妹,咱們一道兒去學堂吧。”

“好。”賈敏也乖巧地應道。

房老太太滿意地看著這對表姐妹,又做了一番叮囑。

昨日下午本就該是女工課,不過教女工的繡娘杜娘子有些家事沒有來,便改為了今天上午。

因為前陣子生病,不論哪個課,賈敏都已經缺了不少了。像詩詞女學什麼的,對賈敏來說補上來很容易。而女工、烹飪、算賬這類的,對她來說就沒那麼容易了,本身她對這些就沒有多大的興趣,甚至說是不想去學的。

烹飪和算術,吳悠憑著現代的記憶還能幫賈敏頂頂,可女紅,她是既沒有現代的技能,也沒有原主賈敏過硬的實力啊!這小姑娘以前是寧願拿筆,也不願拿針,師傅布置的功課,不少都是拿回去讓丫頭代繡的交上來。史氏寵愛,其他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法子,古代的女孩子家,女工是必備手藝,有的人家相看兒媳,可以不識字,但絕不能針線活兒做得不好,這跟家裡的針線活兒是否有下人做沒有關係。更多的是象征了這個女子的賢惠。古代的女子真可憐!賈敏心想,這玩意兒也不指望能夠登峰造極,大致上手藝說得過去就行了。

教女紅的女師傅姓杜,名珍娘,最擅長的是蘇繡,是從江南名繡坊請來的,有祖傳的手藝。在整個京城也頗有名氣,除了自己有間繡坊,交由徒弟打理,自己平時就在高門大戶給一些閨閣千金教刺繡。

杜珍娘愛刺繡,從小接受的家中教導自然也是女子當以“女工”為本,無才便是德。那些琴棋書畫不過是學來陶冶性情,以後陪夫君玩樂罷了。賈家的幾個姑娘中,她最不喜的便是賈敏。倒不是賈敏不夠尊師重道,而是她看得出來,賈敏並未將學繡花當作同學詩書琴畫那般重要,不然以她的天資,何以繡技平平?

幾個姑娘都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給杜珍娘行禮。杜珍娘驚訝地發現,前陣子因為身嬌體弱病了一段時日的賈四姑娘,此時端端正正地站在了這裡。臉上無彆扭不情願,當然了也沒見什麼喜悅。

杜珍娘有些驚詫,她還以為賈敏會以身子未痊愈為由,再多休息幾日,少上幾次女工課。在賈敏的正對麵,多擺了一張繡棚,旁邊坐著的不是賈家的姑娘。來前聽嬤嬤說了,是老太太娘家親戚。大戶人家難免有來投親的、打秋風的、寄養的,這些都不是她該管的閒事,隻要肯踏實學就可以了。

杜珍娘照例先給幾個姑娘講了一下針法,然後在自己的繡棚上繡了幾下,算做示範,接著便讓姑娘們自己繡。

賈敏憑著原主記憶以及自己在現代對十字繡的理解,在繡棚上紮了幾針,發現不像自己想得那麼簡單。這雙提筆就能寫華章、落紙就能畫山水的手,此時此刻變得笨拙起來。再看旁邊的姐妹,已經走針如飛了,就連最小的姐姐賈妍繡起花來也是毫不含糊。

可這位杜娘子,根本就不顧底下的學生學的怎麼樣,隻顧自己飛針走線地繡,嘴裡講得頭頭是道。

杜珍娘緩慢走著,四下裡看了看,邊看邊點評道:“這針法十天前就教過你們,你們回去練了些時日,應當都會了。今天教的就是在它的基礎上,隻要之前的針法你們掌握了,今天學起來就很容易。”

賈嫻柔柔地問道:“杜娘子,您看我這個邊兒這樣繡對嗎?”

杜珍娘看了看賈嫻繡棚上那朵海棠,甚是嬌豔,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大姑娘繡技連日見長。”

得了杜珍娘誇讚的賈嫻,心滿意足又洋洋得意地故意看了一眼周圍幾個姐妹。坐在她旁邊的賈姝嘴裡“切”了一聲,小聲道:“有什麼了不得的?這也值當來問?老老實實繡就是嘍!”

賈嫻聽見了賈姝的話,幽怨地瞪了她一眼。屋子並不大,賈姝自以為聲音不大,其實也落在了各人的耳中。杜珍娘平時除了看賈敏不大喜歡,其次就是賈姝了。這個二姑娘,做什麼事都馬馬虎虎,繡花能把手紮著、汙了的繡棚繼續用、配色能把線配錯,繡出綠花紅葉來也不是沒做過的事。

和她姐姐相比,簡直是差遠了。於是杜珍娘不客氣地從賈姝身邊經過,道:“二姑娘連日來繡技絲毫不見長進,難道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

賈嫻聽了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賈姝見杜珍娘偏袒賈嫻,也不好爭辯,隻得搖搖頭道:“沒有沒有,等有了我自然會問你。”

杜珍娘被她堵得啞口無言,更兼氣惱,索性也不再管她。賈妍依舊繡得仔細,中規中矩,她相貌不出眾,平素話不多。坐在角落裡繡花時,經常被人忽略了。

倒是這位新來的表小姐,繡起來十分認真,再看繡技竟然也十分出眾,那繡棚上的花鳥栩栩如生。杜珍娘忍不住讚歎道:“這花樣倒是新鮮,我竟沒見過,不知房姑娘繡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