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仔看見傅衡出言, 麵上雖然客氣, 但還是有些不服氣的。畢竟自己在這裡待的時間久, 對陸阿婆的情況再清楚不過。
許是傅衡也認識到這點, 直接開口問了安仔，“安仔，剛剛在門口聽你說, 這個阿婆經常過來報案，對於她兒子當年失蹤的事，你怎麼看？”
“她兒子嘛, 以前是個混混，說是加入了什麼什麼幫, 其實人家壓根就看不上他。他也就今天嚇嚇這家小孩, 明天掀幾個攤子逞威風而已。倒也算不上大奸大惡。誰知道五年前的一天, 他租了艘小破艇說是去海釣。結果船才開出去沒多久, 就燃爆了。之後陸阿婆就開始神誌不清了。”
“你說搜救隊並沒有搜到過屍體？”
“是啊, 誰知道飄到哪裡去了？再說了，小艇爆炸，恐怕人也不是完整的, 有些屍塊葬身魚腹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嗯。”傅衡應了聲, “說的有道理。我現在分下工，馮叔去找當年的案卷記錄, 美嫻、安仔一組，去了解陸阿婆兒子以前的社交；我和阿悠一組，去陸阿婆家裡和鄰裡之間了解情況。Coco留下來隨時待命。”
安仔一急, “等下等下，傅sir，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去查陸阿婆兒子的下落？”
傅衡冷峻地掃了他一眼，“我覺得你能進警局，理解能力和聽力應該都沒有問題。”
“傅sir啊……”
“有沒有什麼異議？”
“No sir！”
“那就分頭行動。”
“Yes sir ！”
安仔泄氣地一腳踢在櫃子上。
吳悠跟著傅衡上了車，對於他這個古代人到現代來，十分的好奇。
“係好安全帶。”傅衡出言提醒。
吳悠係上，“哇，想不到你適應力這麼強，連車都會開了。開得到底怎麼樣啊？我現在把命係在一個清朝人身上，有點害怕怎麼辦？”
說話間，車子已經啟動了，開得很平穩。傅衡笑笑，“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坐我的車驚心動魄？”
吳悠讚許地點點頭，“嗯，開得相當不錯。真沒想到你學東西這麼快！”
“都跟你說了，有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嘛！就好像你，當初也不是我們那個年代的人，不是照樣會騎馬？”
說的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傅衡帶吳悠去的是陸阿婆的家。
“誰呀？”門開了一條縫，陸阿婆警惕地打量著來人。
“阿婆啊，我們是警察，早上你見過我們的。”吳悠得知了陸阿婆的遭遇後很是同情，好聲好氣地跟她說話道。
一聽說是警察，陸阿婆趕忙打開門，“是警察！是不是我兒子有下落了？”
吳悠和傅衡相視一眼，一起走了進去。
“阿婆，您還記得您最後一次見到您兒子的情形嗎？”吳悠坐了下來。
陸阿婆連連點頭，“世傑啊，他很孝順的。他說他要跟朋友做大生意，等賺到錢了就來接我去住大房子享福。”
“那您知不知道他說的朋友是什麼人？”傅衡問。
陸阿婆搖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世傑從來不跟我說。他說他可能會出去幾天，不過一定會回來的。”說話間，陸阿婆緊緊握著保溫杯，原本死灰一樣的眼睛裡，一提到兒子的名字就又點燃了亮光。
傅衡打量了一下這房子，典型的舊民居，牆上刷著綠色的塗料，都已經開始往下掉牆皮了，天花板上還有苔蘚。應該住了很多年了。
“阿婆，您一直一個人住嗎？阿傑的爸爸呢？”
剛剛被點亮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下去，“他啊，早死了。傑仔小的時候，他爸就常對他說要做一個堂堂正正、有正義感的人。可惜他爸爸走的早，傑仔從小學習就不好，他……很看不上警察，又看了古惑仔的電視，成天都跟他們混在一起。”
吳悠留意了一下，提到陸世傑的父親，陸阿婆握保溫杯的手，似乎更緊了些。其實陸世傑看起來不大，陸阿婆的年紀自然也打不到哪裡去，充其量也就是四五十歲，被叫“阿婆”更多是因為她的外貌，兩鬢斑白看起來歲數很大。興許是因為丈夫走得早，現在兒子又下落不明。
“阿婆，陸世傑離家後，您家裡有沒有少什麼東西？比如說他的衣服，什麼對他比較重要的東西之類的？”傅衡摸了摸相框，那是一張陸阿婆和兒子的合影，裡麵的小青年染著一頭黃發，看起來很桀驁，不過跟母親站在一起的時候，倒是有幾分乖的樣子。相框上麵一點灰塵都沒有，看來陸阿婆一直會去擦拭。
“那有沒有什麼人之後找過您？”
陸阿婆想了想，搖了搖頭。
之後吳悠又問了幾個問題，陸阿婆都一一作答了。
“阿sir，madam啊，你們可一定要幫我找到我兒子！”
吳悠握了握陸阿婆的手，點點頭，寬慰她道：“我們會儘力的。”
聽到這句回答，陸阿婆似乎不滿意似的，心急地站起身，突然握住了吳悠的手，“madam啊！我不是瘋子，阿傑真的回來過啊！不是我瞎說。”
吳悠和傅衡相視一眼，傅衡趕忙走過來，安撫了下陸阿婆，“你說你兒子回來過，是什麼時候？”
大抵是因為覺得眼前這個男警察似乎和彆人嘲笑她說瘋話的人不一樣，陸阿婆漸漸放下戒心，“大約是他失蹤後的一個月，我在睡覺，分明看到了他。可等我去喊他時，他已經不見了。”
從陸阿婆家出來，兩個人交換了一下意見。
“看來從陸阿婆這裡，了解不到什麼了。”吳悠有些失望。
“你覺得她剛剛說的是胡話？”
吳悠不解，“不然呢？難道不是思子心切，做夢夢到的？”
“我倒覺得這個阿婆，說話做事一點都不像受了刺激頭腦不清醒的樣子。”傅衡跟吳悠轉了個彎，旁邊一個瘦瘦的阿姨開了門，正要往外扔垃圾。
“你們是警察啊？來找陸阿婆？”
“嗯。”吳悠駐足。
那阿姨歎了口氣，“唉，我勸你們不要白費力氣了。她兒子已經失蹤五年了，早就死了。那天他的小艇燃爆，不少村裡的人都見到了。人怎麼可能還會活著？她是不是又跟你們說她見過她兒子？”
吳悠點點頭。
“她逢人就這麼說，你們聽聽就好了。唉，世傑也是個可憐孩子，從小就沒了爸爸。”
“他父親是怎麼死的？”
鄰居指了指頭，“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爸爸就常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後來被幫裡的人打壞了腦子，神誌不清的就自己回來了。後來就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