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他娘看不上大房的緣故,他和二堂哥私底下就很少有來往,更彆提深夜會談了。
所以當他看清門外站的是大房的人,不禁有些納悶和疑惑。
“你爹娘那裡,我剛去打過招呼了。”謝行文解釋,“我是來看看你,下午聽說你縣試過了?”
謝行儉唔了一聲,撇開身子招呼謝行文進房。
謝行文進來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手指在桌上點了點,漫不經心的開口,“儉哥兒現下在讀什麼書?”
謝行儉一時沒明白他二堂哥問這話的意思,不過他還是認真的回答。
說到‘經學大義’時,謝行文皺眉,打斷他的話,反問道,“你讀經學做什麼?”
“科考啊——”謝行儉脫口而出。
“糊塗!”
謝行文猛地站起身拍桌子,手指著謝行儉的臉,痛心疾首道,“科考科考,考的是進士,理當先雜文,後帖經,再之時務策,這三樣才是科考選拔內容的重中之重,你不好好鞏固這些學問,做什麼偏要學經學?”
謝行儉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回懟,“二堂哥莫不是看不起經學?”
景平朝科舉常設的科目有兩種,一種是大家所熟知的進士科,還有一種以經學大義為主的明經科。
考上秀才後,考生可以自主選擇是考進士科還是明經科。
進士科和明經科均是正規的科舉入仕的途徑,隻不過明經科不靠死記硬背,主要考經學大義,開放性比較強。
畢竟是開放題,隻要不跑題,考場上就會出現‘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畫麵。
明經科的書生幾乎都能言善辯,舌燦蓮花,與那些按照書本框架走下去的迂腐書生相比,缺了一絲絲文質彬彬的氣質。
因此經常被正統進士科的人嘲笑其斯文敗類,談吐不雅,丟儘讀書人的麵子。
雖然明經科相對進士科好考,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人不會自毀前程去應試明經科。
謝行文甩開袖子,隱帶怒氣的道,“這關我看不看的起經學有什麼關係,我要說的是儉哥兒你在胡鬨。”
“你才考過縣試,四月後還有府試,倘若中了童生,接下來你還要準備學算術、法令,你當下應該把心思放在這些上麵,碰那些不找邊際的東西做甚!”
謝行儉冷笑,他算是看出來了,他這位平常不怎麼露麵的二堂哥是個因循守舊、抱殘守缺的人。
“二堂哥此言差矣!”謝行儉不緊不慢的道,“經學一科,博大精深,我如今才剛剛接觸,就覺得其妙不可言。”
謝行文剛想辯駁一通,卻聽謝行儉忙話頭一轉,“不過二堂哥說的在理,如今我才過縣試,理當靜下心研讀四書五經才對。”
謝行文聽了此話,眉頭輕舒。
“隻不過嘛,弟弟我這有一言,不知二堂哥聽與不聽?”
“你說來,我聽著。”謝行文坐回椅子,示意謝行儉接著往下講。
謝行儉玩味一笑,“夫子常說讀書人若想做博學之人,最好多涉獵些四書五經之外的東西,還說我們這些做學生的,十年寒窗若隻會些書本知識,就不怕日後被人嘲笑拘泥陳腐、才疏學淺麼?”
“你!”謝行文蹭的站起來,臉色鐵青,“好一個拘泥陳腐、才疏學淺,儉哥兒果真像我娘說的那般牙......”
謝行文原本想撿劉氏慣常說二房牙尖嘴利這詞,可他自詡讀書人,不堪和深居婦人一般小家子性,因此話到嘴邊生生拐了個彎,“......伶牙俐齒。”
謝行儉都做好被罵的打算了,哪知道他二堂哥話音一轉,竟奔著誇他的方向跑。
他克製地笑了笑,敷衍道,“二堂哥彆生氣,我說的是旁人,二堂哥年紀輕輕就考上童生,學問好這事是毋庸置疑。”
謝行文聞言,嘴皮子僵硬的扯了扯,算是認可謝行儉所說。
謝行儉在他臉上看了一圈,微笑的道,“今晚二堂哥的一番教誨,我會牢記在心。”
謝行文被捧的有些不自然,乾咳了兩聲,“好了,我知道你求學心切,多讀寫雜書是不錯,但你切莫舍本逐末。”
對於他二堂哥仍舊把經學一門說成雜書,謝行儉這回放聰明了,沒有出言反駁,反而虛心的點頭。
至於他今後是走進士還是明經,他早有打算。
謝行文頗為讚許他的態度,開始說明他今晚來二房的真正目的。
謝行儉聽後目瞪口呆。
他實在沒想到,在大房和二房如今兩位當家婦人打的水火不容的情況下,他這個大房最有出息的二堂哥深夜來訪竟然是跟他講解府試要注意的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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