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招供(1 / 2)

紅樓之賈赦重生 天日月 11126 字 9個月前

林如海不願折辱了甄家人,還是讓甄家人在慈暉堂中居住, 一方麵是其文人性子發作, 不願見甄家女眷被獄卒所辱, 另外一方麵也是看在奉聖夫人的份上。

畢竟這奉聖夫人是聖上所親封,那怕聖上聖旨上全然沒提到對奉聖夫人的處置,還暗示不需要給奉聖夫人麵子,定要嚴查,但聖上也沒有下旨收回奉聖夫人的誥命,眾人揣摸聖意, 也不敢真虧待了奉聖夫人,

是以林如海雖是限製了甄家人的行動, 不過一應供給倒是不缺的, 甚至在知道甄家人病了之後, 還特特幫著延醫捉藥。

不過再怎麼的,甄家人的小日子終究是不如以往了,不隻如此, 甄家的下人儘數被拉走, 整個偌大的慈暉堂裡,也就隻有少數幾個甄家主子和奉聖夫人身邊的幾個貼身的奴婢罷了, 現下甄家人的吃食甚至還是甄應嘉的幾個侍妾親自做的,便知其艱難了。

甄應嘉親自捧了碗雞湯到奉聖夫人跟前,勸道:“母親先用點雞湯吧。”

自萬骨窟事發之後,奉聖夫人便就病倒了,她倒不似甄子安那般是因被冤鬼纏身所病, 畢竟甄家老祖宗再怎麼不把旁人放在眼裡,也知道甄家能有現下的榮華富貴全是靠著奉聖夫人,是以對奉聖夫人的保護倒是做到了十足十。

奉聖夫人身上不僅有著護身的玉符,而且慈暉堂正院裡外都放了鎮宅符鎮宅,不過再多的手段也敵不過老天爺,奉聖夫人的年歲本就大了,再加上知道甄家的事發了,這著急之下,頓時病了,而起頗有沉屙不起之勢。

甄應嘉做為孝子,自是日日伺候湯藥,就連自家病了的幾個孩子都不顧了。

他捧著雞湯,默默地吞了口口水,要是以往這等子油膩膩的東西,莫說是母親了,就連他都不屑用,但眼下,就連這雞湯都是難得的好東西了,算算時日,他也有好一陣子沒嘗過肉味了。

雖說林如海在吃食上沒餓著他們,但他們畢竟是罪人,有得吃便就不錯了,那還可能頓頓都有肉吃,這熬湯用的雞還是他拿母親私藏的一些首飾,變賣後私下跟看守慈暉堂的衙役換來的。

奉聖夫人也知道這雞湯難得,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自家的大孫子。她問道:“子安呢?子安可用了。”

甄應嘉淡淡道:“母親放心,虧不了他的。”

這雞湯一熬好,甄大太太便先承了一碗去了,想也知道是給兒子用的。

甄應嘉苦勸了許久,奉聖夫人才略用了用點,不過也隻用了幾口,便連忙將那剩下的半碗雞湯遞給了甄應嘉道:“快把這這雞湯給我大孫子送去,子安病的厲害,正需要好東西補補身子才是。”

一提到兒子,甄應嘉心如刀割,但仍溫言道:“子安年紀還小,他那兒的吃食也儘夠著他用了,母親還是把這雞湯用了吧,隻要母親好,咱們甄家才能好啊。”

眼下他唯一的希望全放在聖上與母親多年的情份上了。

奉聖夫人長歎一聲,她摸著兒子的手,久久說不出話來,“這事……隻怕是難了。”

她知道兒子的想法,但這事當真沒那麼容易。

她抖著唇道:“聖上雖是慈善,但這次……這事當真是太大了!沒有人能兜得住。”

不但甄家遭到了天打雷劈,還劈出一個萬骨窟,那麼多的屍骨,全都是活生生的證據啊,那怕聖上再仁善,也絕計容不得這事,必定會嚴懲,這事斷是沒那麼易了。

奉聖夫人泣道:“兒啊!是娘對不起你,要是娘當年彆一時貪心,認回了老祖宗,或許甄家便沒這禍事了。”

她做為婦道人家,雖知道老祖宗做的事兒怕是不妥,不過她知道老祖宗向來獨斷獨行,也不敢勸阻,於是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這次竟會賠上甄家上下所有人了。

早知如此,當年便不該將甄家老祖宗認回來。

“娘何出此言。”甄應嘉垂淚道:“這事終究是兒子之錯。”

奉聖夫人又哭了一陣,“兒啊,娘怕是保不住你,現在隻希望聖上念在子安還小,赤子無辜,能對子安網開一麵。”

隻希望聖上能看在她曾經照顧聖上一場的份上,讓他們甄家留下這最後一點血脈,彆讓甄家絕了嗣。

奉聖夫人將雞湯推到甄應嘉跟前,“這碗雞湯,你還是拿去給子安用了吧。”

她現下唯一的希望都在孫子上了。

甄應嘉礙不過母親,也不好跟母親說實話,隻好捧著那一碗雞湯來到甄子安屋前,他站在房門外,望著在生死線上掙紮的兒子,心下微沉。

他不是不知道老祖宗所做之事會禍延子孫,但他想著老祖宗法力高強,這些年來死的人雖多,但甄家始終乾乾淨淨的,可見出老祖宗之能,再加上老祖宗跟他保證了,絕對會讓甄家富貴無雙,甄應嘉也舍不得好處,這才順著老祖宗的意思。

但他萬沒想到,不過一夜之間,先是萬骨窟被天雷給劈了出來,老祖宗失蹤,接著便是自個的親兒子遭到報應!老妻不知道,但他明白的很,子安這是被鬼纏上了。

在旁人的眼中,甄子安的屋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也不過就隻有一個燒的厲害的孩子在床上掙紮求生罷了,但在甄應嘉的眼裡,兒子的屋裡密密麻麻的滿是陰魂,一個疊著一個,壓在他兒子身上,咬著他兒子的身體,吞噬著他的生氣。

他甚至認出來了,有好些還是他送給老祖宗修練的孩子,那些孩子們壓在他兒子身上,啃蝕著他的兒子,還有孩子注意到他,張大著嘴對他笑著,嘴巴一張一張的,好似在說彆急,下一個輪到的就是他……

甄應嘉呼吸一滯,下意識的轉身就走。

“老爺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總不肯進來瞧瞧子安?”甄大太太當真不明白了,自從子安病了之後,老爺每次都不過是站在房門外,遠遠的瞧上幾眼,始終不肯進來看看子安。想想以往老爺把子安捧在手心裡的態度,著實天差地遠。

而且自大夫說子安再這樣燒下去,怕是會被燒成傻子之後,老爺對子安越發冷漠,之前還會在房門口外站一站,現下連接近都不肯接近了。

甄大太太淒苦道:“老爺可是要去瞧那些丫頭?”

再瞧著甄應嘉手裡的那碗雞湯,心下一沉,高聲道:“老爺可是要給那些丫頭送雞湯去?”

她好不容易才從廚上搶了一碗雞湯給兒子用用,結果那些庶出的丫頭什麼都不用做,老爺倒是眼巴巴的給她們送雞湯去了。

自甄家出了事之後,他們幾個被關在慈暉堂中,也不知道是何緣故,不隻子安,就連幾個病歪歪的庶女也開始病了,老爺對兒子不理不睬,但對幾個庶女倒是好的很,不但親自去瞧了,還讓好不容易請進來的太醫先去瞧那些庶女,最後才來看兒子。

明眼人一瞧,便知道甄應嘉是放棄了這個兒子了。

“這是……”甄應嘉還來不及說話,甄大太太便一把打翻了雞湯。

眼見母親好不容易省下的雞湯全都浪費了,甄應嘉也不由得心疼罵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甄大太太悲從中來,哭道:“子安可是你的嫡親兒子啊,難道不比那幾個庶出的丫頭珍貴?怎麼你光顧著那幾個庶女,連嫡親兒子都不顧了?那些庶女難不成能給你甄家傳宗接代嗎?”

要給甄家傳宗接代,還不是得指著她的子安,雖然子安傻了,不過大不了她以後多花點銀錢買個媳婦回來生孩子便是,相較之下,那些丫頭能有個什麼用處?頂多就是養大後賣了給她兒子換媳婦回來。

甄大太太怨恨之下,便有些口不擇言了,“若說你這時還指著想把那幾個丫頭送出去討貴人喜歡,也著實晚了,莫說好女童這一口的貴人不多,即使有,眼下咱們甄家這樣,你還指望咱們能夠靠幾個庶女恢複以往的榮光?”

她知道自個丈夫這些年來就瞧得靠著家裡的女人,甚至家裡還養了好些養女,就是準備送人用的,但說句不好聽的,以今日甄家所犯之事,那怕是把那些庶女一股腦的全送到宮裡也沒用了。

雖然她們被關在慈暉堂中,不過憑著自家老太太的臉麵,還有她們在金陵經營多年的人脈,倒也略略聽到一些外麵的消息,就連甄妃娘娘都被貶成貴人了,五皇子也被過繼了出去,幾個庶出的丫頭片子能頂什麼用。

即使把她們全送進宮裡了,也不知道要多少年來能爬上聖上的床,即使上了龍床,也不可能一步登天成了妃,指望著那些丫頭,還不如正經的護好兒子才是。

甄應嘉張口咋舌,著實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不是不顧兒子,也不是指著拿女兒去討貴人喜歡,而是……

“那是因為他知道這孩子已經沒救了!”

甄應嘉與甄大太太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望向外頭,隻見賈赦一襲長袖寬袍的月白素衣,袍袖無風自動,緩緩走來,倒有幾分謫仙似的氣勢,他冷漠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甄應嘉,微微挑眉。

和其他已經被冤魂纏身的甄家人不同,這甄應嘉身上倒是少見的乾淨。

賈赦落在甄應嘉胸前的那枚玉佩,忍不住笑了,“不愧是甄家人,果然這自私自利是刻在骨子裡的,要是你早些把你身上的護身符給了那孩子,說不定他也不會落到被冤鬼所噬,神魂俱碎的地步。”

雖然血脈關係遠了些,不過這甄應嘉和賈政倒還真有幾分相像啊,一樣的佛口蛇心,自私自利,為了自保,連親骨肉都可以不要了。

“你說什麼?”甄大太太心下一沉,望向甄應嘉的眼神便有些不善。

她雖是婦孺,但家裡挖出大量屍骨之事也不是不知道,她本就有些疑心兒子的病怕是什麼報應,而且家裡的孩子一個接著一個病的厲害,就連自己這幾日也有些不舒服,隻不過每次才剛開了口,就被丈夫斥責一頓,她也不好說了,隻能默默懷疑著。

如今聽到大師都直言自家是遭了報應,甄大太太越發相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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