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還擔心賈政會狗急跳牆,殺人滅口,那知賈政著實無用,隻不過就是嘴上罵了幾句,但他一說要把這事跟賈代善一說,他又怕的很,什麼都肯給了,見賈政不中用,倪大也開始不客氣了起來。
這銀子越要越多,嘴裡也開始無所顧忌,橫豎丟臉的是賈代善,怕的是賈政,跟他可沒有什麼關係。
靠著賈政給的這筆銀子,他倪大現下也是在狀元樓裡叫得起席麵的少爺了。
賈政匆匆趕了進去,怨恨的瞪了吃的正歡的倪大一眼,還是乖乖的把手上的銀子並著一些從王夫人那搶來的首飾交給了倪大,惡聲惡氣道:“就剩這一些了。”
眼下的賈政已經全然沒有以往文雅的書生模樣,他眼眶深陷,眼睛裡滿是血絲,不知道有多少日沒有睡個好覺了。
自從他知道自己非賈代善親子,而是什麼淫僧的種之時,他一直深陷於恐懼之中,總覺得賈代善要殺他,如果僅僅隻是恐懼也就罷了,偏生就在這時,倪大找上了門。
賈政這一輩子就知道靠母親和妻子,這事不好跟王氏商量,母親又中了風,他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隻能乖乖的拿銀子打發倪大了。
倪子隨手翻了翻,不過就十來兩的碎銀子,並著一些不知道那裡來的戒指、耳環,全當了溱一溱也不過就二十兩銀子上下。
倪大扁了扁嘴,不屑道:“我說二老爺,就這麼一點子銀子也太不像話了吧?你不是榮國府裡的二老爺嗎?怎麼手頭這麼的緊,該不會……”
倪大頓了頓,意有所指道:“你那便宜爹知道了吧?”
“你胡說些什麼。”賈政怒道:“我榮國府能有今日全是祖宗先人打拚而來,我等豈能胡亂糟蹋。”
“夠了!”倪大不耐煩道:“老子可不耐煩跟你掉書包,況且那是你的先人嗎?彆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賈政臉色一白,嚇的連忙探頭出去瞧了一瞧,見四下無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急的都快跳腳了,“你不是說了不把這事說出去嗎?你怎麼──”
“我說賈二老爺。”倪大皮笑肉不笑道:“就這麼一點子銀子,還想封我的口,太難了吧?”
賈政垂頭喪氣,“我真沒銀子了,我有的銀子全都給你了。”
他平日裡花錢本就大手大腳,不夠了儘跟母親拿,從來沒存過什麼銀子,如今母親不在,而王氏手裡也沒多少銀子,這陣子他當真是把所有的銀子全都給了倪大了。
倪大笑道:“二老爺何必說的這麼可憐,這榮國府可都是你啊,隻要你一句話,榮國府裡的帳房敢不給你銀子嗎?聽說榮國公前陣子不是才受了傷?恭喜啊,要是榮國公一沒了,你不就是下一任的榮國公了,堂堂榮國公,怎麼可能會沒銀子呢?”
倪大頓了頓又道:“這樣吧,小人也不貪心,隻要二老爺再給我一千兩銀子,我拿了銀子,馬上就跟我老母一起離開,這樣二老爺也就不用再擔心了是吧?”
果然,一聽到這話,賈政眼睛一亮,顯然是有些心動,他嚅嚅道:“你這陣子也跟我拿了不少銀子了,我當真是沒錢了。”
雖然每次不過就是十來兩到數百兩之間不等,粗粗一算,他這陣子少說也給了倪大上千兩銀子了。
倪大笑嘻嘻道:“再一千兩銀子就成,再給我一千兩銀子,我敢用我全家上下的性命擔保,我一定馬上離京,二老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還是要讓我去找榮國公或著是寧國公說說?”
“彆!彆!”賈政連忙阻止,他深吸幾口氣,要是能用一千兩銀子永久的打發了倪大倒也劃算,不過……
他遲疑片刻,直言道:“可我現在當真是沒銀子了,要不以後吧,大不了我打個欠條。”
“怎麼可能沒有呢?”倪大也急了,“你們手裡隨便露一點都夠咱們吃喝了,你們不是有什麼頭麵首飾嗎?還有什麼古董字畫?那些不是都值錢的很嗎?”
賈政默然,那些東西自然是值錢,不過前提是要能變賣得了啊,自從上次母親拿了賈赦屋裡的東西之後,老頭子把他屋裡的東西都讓人清點造冊,時時讓人重新清點,多一件、少一件,少不得會讓人發現,他那敢拿去變賣。
至於王氏的東西……她的東西都藏的太緊,再則,那些首飾頭麵也沒用到多少金銀,也賣不上價。
賈政尷尬的將事情略略一說,倪大也有些著急了,“你不是榮國府世子嗎?將來這榮國府可都是你的,不過就是預支點銀子,能有什麼問題?”
他本來想也彆太貪心了,再撈一筆就走,結果這不是逼他長期訛著賈政嗎?
說到此事賈政便有些恨,老頭子不過就是受點子輕傷罷了,離死還早的很呢,而且這事不知怎麼的和王家扯上了關係,老頭子待他越發嚴苛,莫說什麼世子了,他在榮國府裡怕是連個有頭有臉的大管家都不如。
賈政怒道:“我還不是什麼世子呢,那有那本事預支什麼銀錢!”
想當年他大哥要什麼,直接跟帳房說一聲便是,那似現在他要什麼,帳房都隻會說一句老太爺不許。相比之下,他這個世子,做的著實憋屈。
倪大亦惋惜道:“你那便宜老子要是早些走就好了。”
早點走了,他也可以多訛一些銀子。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倪大這一番話頓時驚醒夢中人,與其每日擔心受怕,還不如……
賈政神色猙獰,脫口而出道:“我可以給你一萬兩!”
倪大眼睛一亮,隻聽賈政續道:“隻要你幫我把我爹給解決了。”
倪大渾身一僵,儘力不要讓賈政看出他麵上的驚嚇之色,他實在很想知道賈政對他是不是有什麼誤解?他不過是個京城裡的小混混,可不是什麼江湖中人啊。
倪大心下琢磨著,看來這剩下的銀子不能要了,賈政自個找死是他的事,他老娘還等著他養呢,可不能跟這家夥一起陪葬了,他裝作不在乎的輕哼了一聲,淡淡道:“你估且說來。”
賈政緩緩的把計劃說了,其實這弑父的念頭早在他心裡很久了,隻不過一直不敢細想罷了,如今倪大一說,他越發起了心思,無奈……沒有什麼門路,但倪大可就不同了,他三教九流的人認的多,想必定有些認識的人。
賈政自以為自己什麼都安排好了,他甚至連到時候怎麼滅倪大的口都想好了,歡歡喜喜的回榮國府,隻要賈代善一死,他就是榮國府唯一的繼承人,到時候誰敢質疑他的身世。
隻不過他才踏進榮國府,便被林大管家恭恭敬敬的押到榮慶堂裡,隻見榮慶堂裡外滿滿的都是人,就連一直在梨香院裡養胎的王夫人也在,隻見她臉色慘白,望著他的眼神隱隱有著不安之色。
賈政還沒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呢?隻見賈代善咻的一聲,直接拔刀揮向他,“逆子!你──”
賈代善還不及把‘你這個畜牲’這句話說完,賈政直接把‘你’聽成了‘倪’,還以為他前腳走,倪大後腳就來告發他。
再見到眼前明晃晃的刀光,賈政嚇的臉色都白了,下意識的說道:“老太爺彆聽信倪大胡說啊!兒子沒想過要弑父啊,這全是倪大的主意!都是他說的。”
賈代善的刀戛然而止,怒瞪著賈政,一口氣幾乎要上不來了,“你說什麼?”
那怕王氏說了弑父這事是賈政的主意,全都是賈政做的,她隻是被賈政利用的,但他原先多少還抱著一些希望,想著賈政既使不是他生的,也是他養的,應該不會做出這等不孝之事,萬沒想到,這個畜牲當真動了弑父之意。
就連王夫人都瞪圓了眼睛,驚道:“你真起了弑父的心思!?真的是你讓辛道婆做的?”
她就想著,她明明是要殺賈赦,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變成賈代善呢?原來是這廝搞的鬼!
王夫人不屑的吐了口口水,“畜牲!”
真不是個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招供的是弑父,至於身世嗎……其實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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