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蘭嬪得臥床養胎,不過以她的性子,那可能真乖乖養胎,她也知道自己這一生榮辱都在肚子裡的孩子身上,是以雖然受不了長久臥床,但還是耐著性子乖乖養著胎,隻不過這氣全都出在伺候她的太監宮女身上,她身邊的幾個大宮女幾乎個個都被日日打罵。
整個永和宮幾乎都快成了生人勿近的禁區,大夥都是搬著手指,數著日子過日子的,就連夏德全這般的好性子也被蘭嬪氣的很了,隻不過為了她肚子裡的龍種,大夥勉強忍著罷了。
好在沒忍多久,宮中又出了另外一椿喜事,除了蘭嬪之外,康嬪也確診有喜了,雖然康嬪的月份比蘭嬪要小上半個月,不過這日子相近,到時誰先生下聖上的第八子,還真是不好說呢。
再則,康嬪性子溫柔,不似蘭嬪如此張狂,即使有孕了,也沒有拿著肚子裡的孩子作妖,規規矩矩養著胎,平康帝越發滿意,當下把康嬪晉為康妃,再徇著蘭嬪例,將景仁宮中的妃嬪儘數遷宮,偌大的景仁宮中頓時隻剩下康妃一人。
按說康妃封妃,這份例也該補給康妃才是,旁的也就罷了,但這份例當中的雲錦當真是一大難事,畢竟這明麵上的雲錦都被蘭嬪給拿走了,就連麗皇貴妃都沒有,這讓他們拿什麼來補給康妃?
好在康妃大大方方的說算了,以自己孕事發現的晚了些為由,表示繼續用著嬪的份例即可。當然啦,平康帝自然不會委屈她,不但從自己的私庫裡補了康妃的份例,還著實賞了些好東西,件件精不說,而論價值都在知道蘭嬪孕事時的賞賜之上。
一時之間,人人都知道平康帝欣賞康妃溫柔大方,倒是連首先有孕的蘭嬪也退了一步。不隻如此,宮裡人亦是對康妃讚不絕口,畢竟和蘭嬪一比,康妃簡直就是天使。
再加上康妃的份位比蘭嬪高,宮裡更是偏著她,在這對比之下,蘭嬪都快成了跳梁小醜的代名詞,即使蘭嬪生了聖上第八子又如何?畢竟孕期差了半個月,到時誰先生還真不好說呢。
蘭嬪惱恨之下,越發作妖,不過可惜已經不缺孩子的平康帝可不會再容忍著她了,直接下了死命令,要她乖乖養胎,那怕蘭嬪再怎麼不服,也隻能安份了下來,等著孩子出生後再說。
那怕這宮裡熱熱鬨鬨的,不過夏德全對小石頭的事情也是放在心上的,倒真是認認真真的給石頭郡王挑選先生了。
原本他是想挑些大儒的,不過這些大儒年紀大了,大多早就已經娶妻生子,家大業大,著實不好弄出去了,況且這人多口雜,要是一個不好,讓人知道小石頭的事反倒不美,先前夏德全沒少為了這事而頭疼呢,如今賈赦提了個醒,反倒是讓夏德全容易挑人了。
翰林院中的學士不少,苦哈哈在宮裡等著補官的舉人也不少,夏德全特意挑了四個出生寒門,但學識豐富,且又恰好父母雙亡的年輕學士,除了其中兩個已經成婚,想連妻小也一起帶去之外,另外一個不是剛死了老婆就是連婚都還沒結,都是孤家寡人,倒是方便了些。
賈赦不得不成了送貨員,好在平康帝也是知道賈赦如此頻繁往來俄羅斯與大晉,難免讓人起疑,思慮再三,直接封了賈赦為北疆的巡查禦史,至於原本準備安排給賈赦的應天尹的位置便不得不安排給他人了。
這巡查禦史除了去巡視北疆之外,另外也可以行使禦史之權,緊急時甚至可以暫管遼陽府與北戎府裡的大小事務,如此一來,賈赦雖然不過是五品官,要論起實權,倒是不比章同知與林如海差了。
另外賈赦也略略提攜了石勉一把,讓石勉跟著他一起掛了個職,隨著他往來俄羅斯與大晉之間,畢竟石勉也是知道內情的自己人,帶著石勉倒是方便了他再另行挑人。
除此之外,賈代善雖然對石芷彤仍有幾分貓不是,狗不是的態度,但也撥了一些賈家親兵給賈赦。
明麵上,賈代善不過給了五十名左右的賈家親兵給賈赦,不多不少,即不會多到讓上麵的人忌諱,也不會少到護不住人,僅僅用於要保護賈赦一行人的安危是足夠了。
但隻有賈赦明白,賈代善這次是真正的把自己手裡的人全都給賈赦,他給賈赦的是真真正正的賈家親兵。
雖然隻有五十餘人,但個個都是對賈家死忠的孤兒,又是賈家一手培養大的,對賈家極為忠心,說句不好聽的,這些人的忠心度幾乎都到了賈赦叫他們死,他們都會乖乖的去死的地步。
賈赦看著賈代善給的人,沉吟道:“你當真把他們給我嗎?”
這可是賈代善手裡最勇猛善戰的親兵,賈代善這些年來為什麼能在戰場上通行無阻,靠的還不就是他手上的這些親兵,雖然東北軍在賈家多年經營之下,也算是驍勇善戰,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得交給自己人才行。
賈代善擺擺手,沒好氣道:“老子又沒有機會再上戰場,這些人不給你給誰?”
有了石芷彤這麼一個兒媳婦,眼下又有小石頭之事,賈家可以說是牽涉到奪嫡的旋風之中了,以聖上的性子,斷是不可能讓他再上戰場,不隻如此,隻怕連代化堂兄都會被調了回來,既然如此,還不如把手底下的人交給了赦兒。
況且他也不是沒去過俄羅斯,從大晉朝到俄羅斯,一路上不知道要經過多少危險,有這些人保護赦兒,他也能放心些。
賈赦聳聳肩,無奈道:“當年可是聖上賜婚,你該怪的是怪聖上,而不是石氏。”
他都忍不住為石芷彤抱冤,賈代善要怪,也該怪聖上才是,把氣出到芷彤身上做啥?要不是芷彤是個少個筋的,尋常人家,怕是早就恨死賈代善這個公公了。
當然啦,眼下的情況離‘恨死’也隻差一線罷了。
賈代善氣的吹胡子瞪眼,他要是能怪早就怪了,可聖上是什麼身份,那是他敢怪罪的,他氣的直接擺擺手讓賈赦滾出去,橫豎賈赦也是來回俄羅斯的老手了,也無需他交待些什麼。
得了賈代善的人手,倒是免了賈赦另外找人,人手既然充足了,賈赦也乾脆不客氣了起來,直接讓管家在京裡大肆采購了起來,那怕他不特意從商,但隻要趁著往來俄羅斯與大晉之間的路程倒買倒賣一些貨物,也夠他掙上不少了。
不說彆的,家裡一口氣多勿五十幾口人,再加上這些人的食衣住行,還有每個月的月銀,也都是一大筆銀錢啊,再怎麼說他總得掙點銀錢才能養得活這麼多人啊。
賈赦讓人大肆采購的消息,不知怎麼的傳到了賈代善挑選的那幾位翰林學士的耳中,其中最年長的,隱隱做為四人之首的畢翰林特意求見賈赦,希望賈赦能幫忙采買一批筆墨紙硯以及書籍一起帶到俄羅斯裡去。
夏德全挑選了那四人之後,便直接把這四人送到了賈赦府上,美其名為保護,但事實上則是監管著,畢竟小石頭的身份太過重要,絕對不能讓旁人知瞧,為了避免朝中再起風浪,夏德全便乾脆把他們送到賈家裡集體監視了。
彆小看這年代的讀書人,那怕這年代的讀書人難免有些讀書人的毛病,但也不能否認這年代的讀書人都絕對是這時代的聰明人,特彆是經過科舉過五關,斬六將來到翰林院的‘明日之星’,絕對擁有一定的能力,特彆的是這些人還擁有一定的政治敏感力。
即使夏德全沒有將小石頭的真實身份告訴他們,也不妨礙他們從夏德全的隻字片語之中,猜出來小石頭貴為皇親國戚之事,也因為如此,他們對於小石頭的教育也開始重視了起來。
所謂一人得到雞犬升天,,如果將來小石頭要是能夠更進一步,他們做為小石頭的師傅,那麼也可以跟著扶搖直上;即使不成,做為小石頭的師傅,他們也不會受到太大的牽連,頂多退回原樣罷了。
當然啦,以夏德全的標準,雖然畢翰林等人在翰林院中算是比較年輕的翰林,但也是四十開外的人了,再年輕也是有限,畢翰林他生出寒門,其父母在他中舉後不久便相繼過世,是以他守孝多年,前程都被耽誤了。
不止如此,畢翰林的子嗣之事也被耽誤的厲害,至今隻有一個不到五歲的幼子,老妻也傷了身子,之後再也不能生育,也因著他家中人口簡單,夏德全這才會挑了他作為小石頭的先生。
畢翰林對於這份工作倒是挺認真的,他知道賈赦與小石頭相熟,便特來拜訪,想打聽一下小石頭的情況,在正式上課之前先大致上了解一下小石頭的程度,另外也是想了解一下俄羅斯的情況,自家也好在出行之前做些準備。
賈赦倒沒有想到畢翰林竟然如此認真,他讚賞的微微點頭,沉吟道:“小石頭差不多快七歲了,雖然說漢話沒有問題,但是對漢字的話認識……”
賈赦難得的心虛了一下下,“應該不到一百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