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陸宴遲的臉沉了下來,岑歲馬上又說:“你接著說,你這位朋友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陸宴遲放在桌子上的手輕扣著桌麵。
過了好半晌,他緩緩開口:“我這個朋友,他發現他的床上,多了一位異性。”
“……”
好一個無中生友。
岑歲八卦的眼神收起,眼神冷淡地看著他。
陸宴遲語調懶洋洋地,帶著淺淺的笑意:“而且那位異性還在他的床上睡覺,你說他到底是要叫醒她,還是不叫?”
沉默幾秒,岑歲一臉嚴肅地看向他:“你開過房嗎?”
話音落下,岑歲很明顯地看到陸宴遲的眉心一跳,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荒唐,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複又問了一遍:“我開過房嗎?”
岑歲:“我說錯了,是你這位朋友開過房嗎?”
她說完這話之後,就看到陸宴遲玩味似的抬了抬眉,他加重了那兩個字:“開房?”
岑歲:“就,住酒店。”
陸宴遲像是思考了下,才回:“住過吧。”
得到這個答案,岑歲說話時就顯得理直氣壯不少,“這就和在酒店開房是一個道理,你朋友在那間房住了一個段時間,退房之後,你朋友的那位異性朋友就那麼巧也訂了那間房。”
“……”
“所以我覺得,如果你的朋友開過房,那他就不應該叫醒她。”
她胡扯的本事倒是厲害,麵不改色的,甚至說話時還一副言之有理的表情,沒有半點兒心虛和理虧。陸宴遲盯著她看了幾秒,最後輕嗤著笑了聲,“你這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是吧,我也覺得我說的挺正確的。”但確實理虧的那個人是她,岑歲甕聲甕氣地說,“但我覺得那位睡了你朋友的床的異性,心裡肯定還是不好意思的。我覺得她可能會向你朋友道歉。”
陸宴遲眼尾輕挑,淡笑著:“是嗎?”
“是的,然後我覺得你的朋友會接受他朋友的道歉,就像你會接受我的道歉一樣。”說到這裡,岑歲看了他一眼,對上他含笑的視線之後又快速地收回視線,老實巴交地低垂著眼眸,很沒骨氣地補充了兩個字,“……對嗎?”
陸宴遲盯著她看了幾秒,疏爾嘴角勾起笑意,懶散道:“你什麼時候給我道歉了?”
岑歲順勢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我睡了你的床。”
陸宴遲淡笑著,語速很慢地說:“岑歲,我們好好地算算,你一開始是在我的教室裡睡的,後來又在我的書房,今天——”他的聲音一頓,再開口時,嗓音帶笑,“在我的床上睡覺?”
岑歲苦著臉:“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陸宴遲覺得好笑:“不是故意的?怎麼,難不成還是我的床先動的手?”
岑歲不無讚同地點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雙眼之後又很沒底氣地說:“那……雖然你覺得這很荒謬,但事實確實是這樣的。”
陸宴遲的話裡帶了荒唐:“你要是說函數動的手我還能相信。”
岑歲不樂意了:“你這不是物種歧視嗎?”
“……”
反正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甚至連岑歲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他的床上睡覺。她乾脆破罐子破摔,硬著頭皮說:“所以你的床到底是哪裡買的?”
陸宴遲挑了下眉。
岑歲:“我覺得挺好睡的。”
陸宴遲唇角微彎,不急不緩地笑著:“所以你不止想搶走我的貓,還想搶走我的床?”
“……”
“你怎麼不連我家都搬了呢?”
岑歲不太樂意,她環顧了下四周,南大教師公寓已經有幾十年的曆史了,雖然陸宴遲把裡麵精裝修了一遍,但是很多細節裡都顯示出其古老破舊。
她欲言又止地看著他,說:“你家太破了,賣不了錢。”
陸宴遲:“……”
-
話題就這樣被帶偏,陸宴遲也沒再追究。
岑歲道完歉之後又玩了會兒手機,想起自己定的蛋糕,於是跑到廚房,把自己放在冰箱裡的蛋糕拿了出來。
蛋糕店還給了一包蠟燭。
陸宴遲拆開蠟燭,往蛋糕上插:“插幾根?”
岑歲沒猶豫:“九根。”
陸宴遲邊往上插邊問:“有什麼含義?”
“就喜歡這數字。”
陸宴遲輕笑了下,插好蠟燭之後又找了下打火機,發現上衣口袋裡沒有,於是起身去臥室裡拿了一把打火機過來。他垂著眉眼,一根一根地把蠟燭點燃。
岑歲把客廳的燈給關了。燈光驟然熄滅的時候,函數不安地叫了聲,岑歲把它抱入自己的懷裡,低聲安撫了幾句。
回到位置上的時候,陸宴遲已經點好蠟燭了。
房間內隻剩下一隅亮光,蠟燭搖曳著暖黃色火苗,在忽明忽暗的溫柔光影中,岑歲的心念一動,忽然道:“你給我拍張照片吧。”
陸宴遲半靠在椅背上:“嗯?”
“你就坐在那裡,”岑歲挪到桌子的另一排位置上,側對著陸宴遲,伸手把函數放在桌子上,叮囑道,“函數,你坐在這裡不要動。”
“好了,你拍吧。”
陸宴遲調整了下拍攝角度,然後——
按下了拍照鍵。
岑歲接過手機看了眼,眼裡流露著喜色:“拍的好好看。”
陸宴遲輕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