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歲看著眼前的男人。
室內的光打在他的臉上, 男人本就出色的五官在泛著明黃色的廊燈下暈染得格外溫柔,他眼裡氤氳出絲絲縷縷的繾綣笑意, 嘴角銜著玩味的笑意,略顯玩世不恭。
莫名的, 岑歲想起在講台時授課的他。
同樣的五官,唯獨多了副眼鏡。
隔著一層薄薄的鏡片, 麵色清冷自持,眉眼裡帶著疏離和淡漠。
都是他。
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前者示於眾人,後者隻麵對她。
岑歲勾了勾唇。
陸宴遲的喉嚨裡溢出一絲笑來:“笑什麼?”
“笑一下不行嗎?”岑歲收起嘴角的笑意,語氣生硬。
陸宴遲:“不行。”
岑歲:“……”
“大半夜的,我有點把持不住。”
岑歲愣了幾秒, 她有點兒懷疑自己剛剛聽到的東西, 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後, 她意識到自己剛剛確實沒有理解錯。隨後,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從耳根蔓延至脖頸處,最後入到衣領以下部分。
岑歲有些微妙地說:“你還記得你出差的時候我發給你的那條消息嗎?”
陸宴遲記不太清了,虛心問道:“哪條消息?”
“南大渣男陸宴遲, 斯文敗類老禽獸。”岑歲麵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繼而抬了抬眸, 自我肯定般地說,“我說的確實沒有錯。”
陸宴遲:“……”
“你就是個衣冠禽獸。”
-
鑒於時間太晚,兩個人也沒再說話,都回房睡覺去了。
這次岑歲很快就入睡了。
隔天早上, 她醒來後在床上發呆,隔了一會兒,意識漸漸回籠後,她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看到半小時前陸宴遲給她發了消息,讓她醒了和他說一聲。
岑歲忙給他發:【醒了。】
消息發完沒過多久,她就聽到悶悶的聲音,像是有很小的物體在拍打她房間的門。岑歲疑惑地掀開被子下床,拄著拐杖走到門邊。
門甫一拉開,她的腳踝處便傳來毛絨絨的觸感。
岑歲低頭。
看到函數蹭著她的腳踝。
她驚奇地發現函數的脖子上還掛了一張紙條。
還沒等她彎下腰,函數就從她的麵前挪開,“噌——”的一下跳到邊上的椅子上,隨後又跳上了岑歲手邊的五鬥櫃。
於是,岑歲就看清了紙條上寫著的字。
“帥哥邀請你和他一起共進早餐,可以嗎?”
岑歲:“……”
她忍著笑,低聲嘟囔著:“怎麼還有人自稱帥哥啊,真不要臉。”
恰好五鬥櫃上也有一隻筆,岑歲拿著筆,在紙條上塗塗改改,寫完後,她揉了揉函數的頭,聲音細細軟軟的,還帶著剛睡醒的惺忪:“好啦,回客廳去。”
函數“喵”了聲,旋即跳下五鬥櫃,慢條斯理地走到客廳。
陸宴遲坐在沙發上,看到慢慢靠近的函數,注意到函數脖子上掛著的紙條明顯多了幾個字,他懶洋洋地喚它:“過來。”
函數慢騰騰地向他靠近。
離得近了,陸宴遲就看見了紙條上增改過的內容。
“老禽獸邀請你和他一起共進早餐,可以嗎?”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在此時震動了幾下,陸宴遲漫不經心地抽下紙條,而後拿起手機接起了呂慎澤的電話。
呂慎澤:“晚上出來喝酒啊老陸。”
陸宴遲拒絕:“不了。”
呂慎澤不太樂意:“你不是放寒假了嗎?”
聽到洗手間裡傳來的動靜,陸宴遲低頭拿了包煙走到陽台上,他把煙點燃,咬著煙,語氣慵懶道:“我有事。”
“你一個空巢老人能有什麼事啊?”
陸宴遲咬著煙,笑起來的時候聲音斷斷續續的,“你可能對我有點誤會。”
呂慎澤:“什麼誤會?”
“我呢,不是一個人住的,”陸宴遲語氣斯文,說出來的話跟敗類沒什麼區彆,“我家裡除了我,還有彆人。”
默了半晌。
呂慎澤恍然大悟:“我忘了你還有函數。”
“……”陸宴遲拿著煙的手一頓,他語氣涼颼颼的,“它是人?”
“它不是,難不成你是?”
“……”
呂慎澤哈哈大笑起來,複又敷衍般地問他:“你家裡除了你還真有彆人,不會吧?”畢竟認識太多年,呂慎澤對陸宴遲太過了解,頓了下,沒聽到陸宴遲說話的聲音,他又沒心沒肺地說,“總不可能還是個女人吧?”
陸宴遲咬著煙,低低地嗤笑了下。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
呂慎澤嘴角的笑僵住,他正色道:“不會真有女人吧?”
陸宴遲淡聲“嗯”了下。
呂慎澤:“誰啊?”
陸宴遲沒回答。
“該不會是岑歲吧?”
又是一片沉默。
呂慎澤低罵了聲“我操”,開口時像是不敢置信,壓著嗓音說:“你丫的真把岑歲追到手了?現在都同居了?陸宴遲你他媽的真是個老禽獸啊。”
陸宴遲把煙頭暗滅,困惑不已:“我到底哪兒禽獸了,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這麼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