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瀧這輩子就沒怎麼應酬過人,正確的說,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旁人在遷就他,所以並不懂得如何去哄一個女子。其實他剛才那番話不過就是怕李清珮不自在,畢竟兩個人並不相熟,且孤男寡女的,隻是委婉的在表示他比她大上許多,隻把她看做跟她侄女一般的孩子。
但是李清珮不清楚,她就是覺得有些委屈,回去之後吃了兩大碗綠豆湯,這才覺得心裡稍微舒服了一些。
隻是氣歸氣,想起湖邊的那一幕,那種陽剛的,純男性的氣息,如此樸素而自然的撲麵而來,讓她忍不住又臉紅了起來。
彩蝶把重新洗了澡,擦好毛的嘟嘟放在了臥榻上,嘟嘟見到李清珮,很自然的湊了過去,在她耳邊喵喵喵的叫。
李清珮順手把嘟嘟抱在了懷裡,摸著它毛茸茸的小腦袋,對著彩蝶說道,“得叫李媽媽買幾個人進來了,府邸裡人手實在是不夠了。”
“夫人說的是呢,秀兒病了就沒有人換手了。”彩蝶見嘟嘟眯著眼睛窩在李清珮的懷裡,想著幸虧這小家夥什麼事都沒有,不然還真是有些後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道,“先買幾個年紀小的丫鬟,奴婢慢慢教教就是了,府裡的事情還不會做,但是看著一隻貓總是能做的好吧。”
李清珮點頭,說道,“你說的是。”
正好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李清珮抱著嘟嘟起身去了廳堂,因著天氣炎熱,吃的多半是涼拌菜,比如甜醋三絲,蘸醬胡瓜,還有糟鵪鶉,鹵肚絲等半涼之物,主食是煮熟之後用井水衝過的手擀麵條,拌入辣醬,三絲,配著鹵的醇香的肚絲,很是開胃。
彩蝶見李清珮吃的香,道,“夫人,那位趙老爺說您體寒,是不是也要顧忌著不吃這些寒涼之物?”
李清珮道,“這熱天如何吃得下熱菜熱飯?”又見彩蝶露出不讚同的神色道,“我少吃一些,你也坐下來一起吃。”
自從入住到了彆院,李清珮就讓彩蝶也跟著她一道用飯,隻是彩蝶到底在王府呆過,規矩早就根深蒂固,一直不肯,道,“我一個仆婦如何能和主人一道用飯?”
李清珮卻說道,“家裡又沒旁人,你陪我那許久,我早就把你當做姐妹一般的,你快坐下來跟我一道吃,一個人吃飯實在是沒勁兒的很。”
彩蝶心中一軟,想著李清珮如今孤身一人,娘家的母親陪著弟弟遠在江南的寒山書院讀書,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團聚,這才勉為其難的虛虛坐了半個位置,隻是顯得很是拘謹,察言觀色的多,正經吃飯的少。
李清珮渾不在意,隻要有了這樣的開頭以後就好了,她在大趙生活了二十年,到了如今這才覺得真正活出了個模樣來,之前艱辛的歲月都快要把她意誌消磨掉,她有時候甚至懷疑的想過,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所謂的現代社會生存過?
那是不是自己的一場夢境?
如今那些東西慢慢的複蘇了起來,李清珮覺得自己需要一個過程活出自我來,而她身旁的也需要有個時間去適應她的新做派。
不過她現在有大把的時間去享受這一切。
“夫人,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這辣醬太辣了些?”彩蝶見李清珮突然沉默不語,有些擔心的問道,這辣醬是李媽媽做的,她祖籍是蜀地,那地方嗜好吃辣,李媽媽做的辣醬雖然好吃,但也辣味十足,北邊的人鮮少能適應,好幾次彩蝶措手不及辣掉了眼淚。
“沒什麼。”李清珮搖頭,道,“今日的糟鵪鶉不錯,是前幾日新做的吧?給隔壁送一些過去吧。”
彩蝶道,“我瞧著那位趙老爺,不像是缺這些人。”
李清珮見彩蝶一副謹慎的模樣,道,“不過就是一份心意。”又道,“怎麼?我瞧著你有些怕他?”
“夫人就一點也不怕?”彩蝶戰戰兢兢的說道,“奴婢站在那位趙爺旁邊的時候就覺得很緊張,說起來,比起王爺一點都不差的,那個詞兒叫什麼……,對,不怒自威!”
李清珮想起那位趙老爺都是和顏悅色的笑容,道,“我看著卻是很好相與的。”
彩蝶卻理所當然的說道,“夫人這般好,誰舍得對夫人凶?那也是情理之中。”
李清珮笑,給彩蝶加了一勺辣醬,道,“今日這辣醬不錯,不是很辣,你多吃些。”彩蝶一直在跟李清珮說話,到還沒來得及吃,把紅豔豔的辣醬拌入白色的手擀麵裡,用筷子挑起來吃了一口,之後就感覺……
“夫人,這個好辣!”
李清珮卻捂嘴笑,說道,“你不是說夫人我很好?”
彩蝶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杯茶水,這才覺得好了些,氣惱道,“夫人,你怎麼也會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