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李清珮知道這是郭氏說她跟自己吵架的事情,上前抱住郭氏,像小時候那般把臉埋在她的懷裡,嬌聲嬌氣的說道,“可無論如何,我都是您的女兒呀,難道娘不要女兒了?”
郭氏心裡軟軟的,摸了摸李清珮的頭。
正好李念找來,李清珮就跟李念說起自己的打算來,道,“不過就是一個投機取巧的方式,也不知道能不能賺到銀子。”
李念聽到李清珮往藥丸上裹糖皮的時候,目光閃閃的,顯得興趣濃厚,道,“怎麼不能賺銀子?姐姐這可不是投機取巧,是頂了不起的想法,不說賺銀子的事情,許多孩童因為咽不下去藥,輕者延誤病情,重者早夭,實在是惋惜……”又道,“隻是這賺錢的方式有些不尋常,咱家沒有藥鋪,不做那賣藥丸子的營生,最好不要插手,畢竟這是治病的東西,多一分藥量或者少一分藥量都是至關重要的事,彆是害了人。”
“那你可是有了其他的主意?”
“我們可以把這個方法賣給藥鋪呀。”李念興致勃勃的說道,“等拿到了錢,就有本錢了,還可以做彆的營生……”
李念說道這裡突然住了嘴,偷偷的瞄了眼郭氏,想到平時郭氏罵他的話來,沮喪的低著頭,道,“姐姐還是讓彆人來吧,我要好好讀書。”
郭氏瞪了眼李念,罵道,“就你那個腦子還讀書?你姐姐一開始學三字經的時候,看一眼就會背了,你卻是背了快半年!”
李念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
郭氏想著這些就覺得氣不順,又見李念露出這般神態來,跟逆來順受的小媳婦一樣,一點脾氣也無,無論氣勢還是胸襟,簡直沒辦法跟逝去的先夫比,越發火大,道,“既然不是這個料子,趁早彆讀了。”
李念嚇了一跳,臉色煞白,差點跪下來,道,“娘……”
“傻弟弟,這是娘同意你不讀了。”李清珮心疼弟弟,上前攬住他的肩膀,柔聲哄道,“你告訴姐姐你想做什麼,要學那手藝姐姐送你去學,要是想要做買賣,姐姐再給你一筆銀子,不管什麼都可以做做看。”
李念有些難以置信,瞧了李清珮,見她目光溫柔而鼓勵的看著自己,頓時就有了些勇氣,又扭過去看郭氏,見郭氏雖然還是冷著臉,卻也沒有反駁李清珮的話來,心裡漸漸升起從沒有過的希望來,舔了舔唇,小聲說道,“可以不讀了?”
李清珮肯定的點頭,道,“嗯。”然後轉過去頭去看郭氏,希望她能說點什麼,郭氏見一雙兒女直勾勾的瞧著自己,歎了一口氣,冷冷的說道,“彆以為你不讀書了就可以放下,咱們家可不能出目不識丁的人,平日裡還是要堅持每天寫一百個大字,手不釋卷。”
李念卻突然紅了眼圈,蹲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李清珮嚇了一跳,彎下腰去扶,卻見李念頭也不抬的擺手,哽咽的道,“姐姐,彆是管弟弟了,實是太過高興了,覺得這不像是真的。”
李清珮聽了也跟著紅了眼圈,輕輕摸了摸李念的頭,想著郭氏嚴苛的性子,想也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
隻是李清珮不好說郭氏什麼,就算是現代也有那對孩子十分嚴厲的父母,更不要說這個講究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古代。
卻也覺得郭氏如今可以讓步,也是一個好的開頭,且許多事情隻能徐徐圖之,不能操之過急。
“哭什麼哭?彆人想要讀書還沒得機會,你卻是這般不爭氣,還有臉哭,是不是心裡早就怨恨娘了?”郭氏雖然這般責罵,見兒子哭的厲害,到底也跟著紅了眼圈,心裡頭開始想著自己是不是對他太嚴厲了些?
要是曾經郭氏當然不會這般想,隻是這一次和李清珮大吵了一架,她忽然就像是看到一扇她曾經看不見的門,有些鬆動了。
“娘,念兒隻是恨自己而已,為什麼這般愚笨,實是沒有怨恨過母親一分。”李念眼角掛著淚珠,用滿是愧疚的神色望著郭氏。
郭氏瞧了心一軟,破天荒的道,“起來吧,以後家裡的庶務就交給你了,彆是讓娘和你姐姐喝西北風就是。”
李念聽了高興的要跳起來,這才有種真實感,用手背胡亂擦了擦眼淚,目光亮晶晶的道,“娘,你放心,以後我一定讓娘和姐姐過上錦衣玉食的好日子。”李念對彆的沒信心,卻是對做這買賣很是喜歡,並且也頗有自信。
郭氏見他這般愉悅,冷冷的道,“果真是娘耽誤你了。”又見這話讓李念臉色一白,剛才一點生氣也儘散去,歎了一口氣,破天荒的道,“時候不早了,去用早膳吧,早上娘親手下了廚,做了清清最喜歡的蔥油餅,還備了念兒最喜歡的豆花。”
李念這才回複了笑顏,上前握住了郭氏的手臂,喊道,“娘……”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去吃了早飯,自此府中的事情自有母親郭氏,每日隻安心讀書就好。
涼爽的秋季過去,很快就迎來了這個冬日的第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