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體山洞的環境並不好,洞裡都是老人小孩, 即便有這麼濃重的血腥氣依然能聞見洞內隱約的臭味。
洞外清掃好了之後, 藍離就讓人趕緊搭了幾個臨時的木棚, 地麵上鋪好乾淨的乾草,又讓人架了灶燒開水, 熬草藥。現在的傷員大部分都轉移到這邊木棚裡來了, 留下照看傷者的, 藍離隻準手輕的來,那些手重的,保不齊就要讓傷者二次受傷, 傷上加傷。
這兒的人不注重衛生,藍離親自監督他們一個個把手洗乾淨。他們並不能理解藍離為什麼這麼做,好些都不願意, 救人一點時間都不能耽誤,王不知道怎麼救就在一旁待著, 非要湊什麼熱鬨啊?
藍離跟他們說不通,讓虎強往這兒一站, 硬性命令, 必須洗手, 不然就不準碰病人。
他們沒辦法, 這才肯乖乖洗了手, 還在虎強的監視下擦乾了水, 才到受傷的人旁邊幫忙清理傷口。
“祭司, 祭司求您救救他……”一個婦人跪在祭司腳邊, 泥灰血跡與眼淚混在一起糊了一臉,看起來糟糕透了。
而她讓祭司救的那個男人,傷勢很重,肚子破了一個大洞,肉向外翻著,臉色也已經慘白了。祭司看了一眼那個獸人的傷直搖頭,這種傷救不了了。除了他們家這個,部落裡還有好些個胳膊腿都隻剩一點皮連著,可見那些食人族下口有多狠。
藍離看了一眼,眉就緊緊擰著。沒有藥物,就算能止住血,傷口要是感染發炎了一樣會死。要是換在現代,止住血再縫合,在醫院住上幾周,傷口就基本能長好了。
慢著,縫!
“風鈴!”藍離叫住在木棚裡要給傷者糊草藥的風鈴,“彆這樣直接上藥!還有,你能做出這麼細的骨針麼?”
“針?”風鈴還蹲在傷者旁邊,抬頭朝藍離望過來,她倒是見過藍離怎麼用針的,而且自己也學著藍離的方法做了幾根出來,藍離現在提是想要用來做什麼嗎?她隻稍想了想,暫時將為什麼不能直接上藥,接著問藍離要怎麼做針。
“先找兩根很細的,或者是碎骨片,用石頭磨小。對!”藍離想著可行性,急忙道,“你再找些人,趕緊去磨出去,把骨針做出來,也許他們都有救。”
“什麼?他們都能救下來?”
“王,您說的是真的嗎?要怎麼做,我現在就去!”
“嗚嗚嗚,你聽見了嗎?王說還有得救,你再堅持一會兒,想想我們的孩子,不要死掉。”
木棚裡的人們因為藍離這一句話,瞬間沸騰了起來。祭司也很震驚,他不明白藍離要用什麼方法,也有點擔心藍離胡來,便詢問了為什麼。
藍離先讓風鈴他們趕緊去,然後再跟他們細說:“……我不能保證所有人都能活下來,但應該是有用的。把骨片磨成很細的針,然後穿上很細的線,將傷口縫合起來,後麵傷口的肉會慢慢長攏的。”
藍離這一解釋,大家都聽懂了。他們以前受了小傷,劃破了肉,後麵肉都是自己慢慢就長好了。照著藍離說的,把傷口縫起來,後麵自然也是能長好的。
能有生的機會,誰會不願意嘗試呢?原本等死的人眼裡有了希望,他們的家人也開始積極配合藍離做縫合前的各種準備。
獸人都是變的獸形戰鬥的,而且那些食人族吃生食,被他們咬到抓到,藍離真想給所有被咬傷抓傷的打支破傷風還有狂犬疫苗。放在現代,被貓貓狗狗抓傷咬傷,得先用溫水和肥皂不斷清洗傷口。藍離沒有找到皂角,做不出來肥皂,唯一可用的能殺菌的就隻有鹽了。
藍離舔了舔乾到裂開的唇,舌尖嘗到了一點鐵鏽味。用鹽水洗傷口,還要用針縫傷口,他光是想想就覺得疼得要命了,彆最後人沒救著,反過倒疼死了,那才真的是……
他轉頭去問祭司,有沒有哪些草或者果子吃了就全身發麻的,他本來沒抱什麼希望,但沒想到還被藍離給問到了!
那是一種橙紅色的果實,果皮有些硬,果肉也是硬的,有點像堅果,但大小也有普通橘子那麼大,看上去還真的挺好吃的樣子。祭司這就收藏了一顆,用來讓部落的人辨認,彆亂吃了。不過這種果實也不是隨處可見的,它是一種食人花的誘餌,一般用來捕獵來吃果子的動物和昆蟲,含有輕微的毒素,能讓動物在幾秒鐘內身體麻木不能動彈。一小時後,毒就能自動消散,沒有什麼後遺症,也不會致人死亡。當然,如果吃的特彆多那就不一定了。
彆小看這種果子,雖然毒性不強,但要是在野外誤食,這一個小時裡隨便遇到點毒蟲野獸就能要了小命。
祭司將果子交給藍離,藍離用木係異能查看了一番,確定好分量之後,便分成幾份,讓幾個重傷的人吃了,確定他們都開始全身麻了,接著就用涼開水加鹽準備給他們清洗傷口。
需要縫合的傷者有好幾個,藍離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祭司和小黑還有兩個心細手輕的學著藍離的步驟幫忙。
以前也有人傷口上碰到鹽,隻沾到一點點,那都是鑽心的疼,沒想到王能夠想到用□□的方法,讓他們感覺不到疼。王真是太聰明了!不過,這個鹽真的能殺掉那個什麼菌嗎?
他們這邊清理完畢,風鈴他們也將骨針趕製出來了。沒有羊腸線,藍離隻能找風鈴要幾縷頭發絲,割斷之後又和骨針一起拿到沸水裡煮一遍消毒。穿完線,又將針頭拿到火上燒了燒,接下來才是開始縫。
火石的人都沒見過這種治療辦法,那些受了輕傷不用縫線的甚至都忘了疼,還支起個身子朝藍離這邊望著。
藍離緊張地咬著下唇,將傷口想象成雞肚,現在裡麵塞滿了糯米和香料,現在要進行的就是將雞肚縫起來,一會兒就能下鍋燉了。
藍離催眠著自己,一直沒有抬頭往上看過,保持住沒讓自己的手抖起來。旁邊的人也大氣都不敢出,怕影響到他。等縫好之後 ,藍離頭發都汗濕了,他趕緊一屁股坐遠了些,免得汗滴到患者傷口上。風鈴將他扶起來,幫他擦了擦汗,周圍的人也這才敢稍稍朝前望了望,看藍離縫成了什麼樣。
藍離的針法就像縫衣服一樣,沒什麼特彆好看的樣式,但在火石的人眼裡,已經是極其厲害的舉動了。就連看不順眼藍離的花豹此時在一旁看著也說不出貶低的話來。
縫好的人還麻著,藍離縫的時候他也沒有亂動,也不知道是這位兄弟強忍著還是確實沒什麼感覺。藍離休息好了,問了問這個獸人,得到沒感覺之後,藍離又囑咐他今天不能進食,隻能喝水,如果明天沒出現更嚴重的情況,那他可以喝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