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貼身嬤嬤緊緊的握著她的手道:“娘娘我們快回去吧,四郡主半夜睡醒不見您又該鬨了。”
她提到四郡主,三皇子妃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想了想覺得現在姚氏橫豎有了身孕,她就算再鬨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可若是因為她的鬨騰讓三皇子厭惡了她甚至連帶著連累了四郡主就不好了。
三皇子妃雖然仍對姚氏有怨,可想起女兒隻好硬生生的咽下了這口氣,聽從三皇子的話回去了。
看到她竟然沒有當場鬨起來,姚氏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在看到三皇子的目光看過來後,她連忙揚起一抹嬌弱的笑容。
第二日一開宮門,三皇子就進宮向啟和帝和成妃報喜。
啟和帝和成妃都很高興。
兩人賞賜了許多補品讓三皇子帶回去,太後、皇後、貴妃、德妃等人聽到消息後也跟著賞賜了許多的補品和藥材。
三皇子喜氣洋洋的進宮,又意氣風發的回府。
三皇子府上側妃懷孕的消息深深的刺激到了大皇子和二皇子。
兩人開始流連後院,雨露均沾,隻希望後院能有人懷上身孕。
如此過了十幾日,大皇子和二皇子走路都有些發虛了。
有些促狹的臣子私下還在一起調侃這兩人,說他們為了生兒子把身體都掏空了,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此時,聽到三皇子府內有人懷孕的消息後,李浩淼和老公爺卻是鬆了一口氣。
兩人都覺得啟和帝對五皇子的榮寵是一把雙刃劍。
那些皇親和朝臣們自然會因為啟和帝對五皇子的寵愛而更加看重五皇子,但也會有人因此鋌而走險,將危險扼殺於搖籃之中。
因此五皇子出生這兩日,表麵上看李浩淼和老公爺什麼都沒做,可背地裡兩人卻調動了安國公府的暗探,讓他們去監視著那幾個皇子的動靜,以防萬一。
三皇子府內側妃懷孕的消息,雖說搶去了五皇子的一些風頭,但也分散了那幾個皇子的注意力。
接下來的時間,三皇子一定會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他府內的側妃身上,以求她能生下皇長孫。
大皇子和二皇子也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阻止三皇子府上的側妃成功產下皇長孫,同時還要想辦法讓自己府上的人懷孕。
而宮裡幾位皇子的母妃為了自己的兒子,隻怕也會明裡暗裡的互相爭鬥。
“三皇子的這個消息來的可真好,接下來的時間,咱們可以稍微鬆一口氣了。”老公爺笑著道。
李浩淼也笑。
笑完之後,老公爺又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他麵色凝重的問李浩淼:“你真的要把東郊大營的兵權交出去。”
李浩淼點頭:“是的,如果還像以往那樣擁兵過多的話隻怕會惹的陛下猜疑。陛下現在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我們又剛剛立了這樣的功勞,雖說看著鮮花著錦的,可有些事情我們須得提前考量到。我們已經有了安家軍這樣威名赫赫的軍隊,如果再留著東郊大營的兵權的話隻怕陛下會不得安枕。”
老國公點頭:“是的,安家軍和京城防衛的兵權隻得留一個。”
李浩淼道:“我更傾向於保全安家軍,畢竟那才是我們家的立身之本。”
“邊境那裡現在怎麼樣了?”老國公問李浩淼。
李浩淼道:“雖說蠻族的首領已被我們捉了回來,但是邊境還是有幾支外族勢力在的,未來至少十年,邊境應當不會爆發大的衝突,但小摩擦應當還會有。”
老國公聞言沉默片刻後道:“把東郊大營的兵權交出去吧,至於安家軍至少要削減七分的兵力才是。”
老國公的想法和李浩淼不謀而合,他對老國公道:“我們還是像往常一樣,隻留下安家軍內的精銳士兵,其餘的就先把他們解散了吧。”
老國公聞言道:“不要虧待了那些士兵,不過你既然要交出兵權以免陛下忌憚,那接下來至少十年估計都不能去邊境了,在邊境的那些剩餘的安家軍怎麼辦?”
李浩淼想了想道:“三弟和五弟也跟著我許多年了,讓他們輪流駐守邊境吧。”
老國公點頭:“這樣也好,不過接下來一段時候京裡應當會比較太平,如果你一直讓他們兩個輪換著來隻怕你母親和你二伯母會不願意。”
李浩淼聞言笑道:“父親放心,我會讓他們帶著六弟他們一塊去邊境,等六弟他們曆練出來了,自然能讓他們在京裡多待一段時間了。”
至此,父子兩人總算達成了一致。
老公爺又將三皇子弄鬼的事情告訴了李浩淼。
李浩淼沉思片刻後道:“現在還不是拿出那些證據的時機,等五皇子長大一點再說吧。”
老公爺見兒子所思所想和他一樣,十分的欣慰。
他和兒子想的一樣,現在還不是拿出這些證據的時機,那些皇子們現在做的小動作還不夠多,也還沒有觸及到陛下的底線。
這個時候拿出來不僅不會對三皇子造成什麼傷害,隻怕還會起到反效果。
陛下說不定會懷疑他們看到五皇子出生就心大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等那些皇子們再鬥上幾年,等陛下的耐心耗儘的時候,就是拿出這些證據的時候。
有些東西要用在關鍵的時候才能給敵人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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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淼雖和父親商量好了要上交兵權,但他們覺得現在並不是時候。
大軍剛剛回朝,將士們還未論功行賞,兩人商議後覺得等將士們的封賞都到手後再提此事。
三皇子洗三後又過幾天,將士們的封賞總算下來了。
不提彆人,隻安國公府的幾位爺們和許英明在軍中的職位都連升了幾級。
對於李浩淼的封賞就更為人所稱羨了。
陛下不僅加封他為忠武大將軍,還欲將北郊大營交由李浩淼掌管。
朝野間對於啟和帝對李浩淼的恩寵略有些異議,但想起李浩淼的戰功,眾臣又不好說些什麼。
一時間安國公府門庭若市,安國公府的管家接拜帖都接不過來了。
而就在這時,安國公卻上折子請求啟和帝收回恩典,並主動提出上交自家掌管的東郊大營的兵權。
他向陛下陳書說承蒙聖恩,不勝感激,但他在戰場上受傷嚴重,已經無力領兵打仗,這忠武大將軍的封號受之有愧,不如留給後人。
並且他之前一直在前線作戰,已有十幾年未能待在家中向祖母及父母儘孝,現在邊境暫已太平,而京內人才濟濟,自有賢能能勝任統領京郊大營的任務。
故此,他希望陛下能讓自己在家歇息幾年,一來是為了養傷,二來是為了能向家中長輩儘孝。
與此同時,李浩淼還向陛下申請削減安家軍的兵力,說是現在邊境太平,留下過多的兵力隻會給國家財政造成負擔,不如隻留下三成的安家軍巡視邊境就是了。
消息一出,滿京嘩然。
原本想趁機和安國公府結親的成國公府等公爵之家暫時沒了動靜,大家都在靜觀其變陛下的反應。
陛下對折子留中不發,並派太醫院正親去給安國公看病。
太醫院正在安國公府待了半日,出府時臉色凝重。
他進宮後對陛下說安國公的右手在邊境時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確實留下了後遺症。
眾人知道後再度嘩然,要知道對於武將來說右手比什麼都重要,如果右手受了傷壓根就沒法上戰場領兵。
陛下知道後連忙派了不同的太醫來安國公府給安國公看病,太醫們像流水一般穿梭在安國公府。
貴妃也賜了許多的藥材到安國公府。
如此過了半月,安國公又上了一道折子,再度請求陛下讓其在家休息。
陛下仍是不肯,還派了內閣的王明珠,張仁旺和劉輔仁去安國公府苦勸,說是社稷需要安國公這樣的良將。
幾位大人在安國公府呆了半日後,淚流滿麵的出了府。
據王明珠身邊的侍從說,安國公聽到陛下的話後滿臉是淚,
他說自己也想繼續為陛下效力,隻是右手已傷,已經無法像以前那樣使出精妙的槍法,即便再去戰場也無法領兵打仗。
陛下聽到後大為悲傷,他忍痛同意了削減安家軍的提議,畢竟現在前線已無大的戰事了,但還是希望安國公能繼續執掌東郊大營並接管北郊大營。
這次安國公沒有再說什麼,但是貴妃卻不願意了。
據宮裡的內侍說,貴妃聽說女婿的手傷需要長期靜養而陛下又一直不肯讓女婿交回兵權後便讓人將陛下請到了景和宮。
她對陛下說如果想讓安國公執掌東郊大營和北郊大營,可以等過兩年安國公的手傷好一些了再說,現在還是讓他好好在家養病吧。
陛下素來聽貴妃的,隻好準了安國公的折子。
這事傳出來後滿京嘩然,有說貴妃見識短淺不知那兵權有多重要的,有說貴妃是後宮女眷怎麼能乾政的,滿京裡說什麼都有。
如此熙熙攘攘的到了三月底,安國公上交兵權一事總算是落下了帷幕。
眾人開始關心起了下一個執掌東郊和北郊大營的人選。
有那有心想要統領東郊和北郊大營的人則想方設法的想要走通安國公的路子,希望安國公能夠向陛下舉薦自己。
安國公府拒了所有的拜帖,並再次閉門謝客。
這次就連安國公府中采買的人都不見出來了,因為老夫人已經提前叮囑魏若囤足足夠的糧食和蔬果肉類。
眾人派了小廝在安國公府外守了好幾日都不見她們府上的人出來,隻好訕訕的回去了。
就在這個當口,錦大姑娘見事情已經告下帷幕便也要告辭回南平了。
她夫婿許英明和她一起回去。
老太君等人舍不得她,又留著她在這裡多住了一日後便讓六爺送她和許英明回南平了。
她走後的第二天就是五皇子的滿月宴了。
貴妃問過啟和帝,知道現在執掌東郊和北郊大營的人選還沒定下來,心知女兒若是入宮的話那些內眷一定會拉著她不放。
因此她便和啟和帝商議,這次滿月宴便不讓女兒進宮了。
啟和帝正因為李浩淼主動提出削減安家軍和上交兵權一事高興,又因為貴妃在此事中不僅沒同彆的嬪妃那般一心的想要給女婿謀官進爵,反而主動跟他說想要讓女婿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希望他能允了他的折子。
貴妃不慕名利的行為讓啟和帝十分的喜歡,他欣然應允了貴妃的請求。
於是,此次五皇子滿月,魏若並未入宮。
宮內和京城的女眷滿心以為會在五皇子的滿月宴上看見魏若和老夫人,哪知道兩人並沒有來參加。
等在景和宮見過五皇子,又一起去了保泰殿等待開宴的時候。
皇後的母親永林侯夫人就陰陽怪氣的道:“安國公夫人好歹是五皇子的姐姐,竟連五皇子的滿月宴都不參加嗎?”
平寧公主見她言語間拉踩自己的姐姐十分的不快,但她到底是皇後的母親,論理來說平寧公主應當叫她一聲外祖母。
因此平寧公主縱然不喜也不好說些什麼,但她到底有些麵色難看。
眾位女眷看看永林侯夫人又看看明顯有些不高興的平寧公主,一時之間竟不敢接話。
文安侯夫人見母親說完後,大家不僅不順著她的話接下去,反而去看貴妃那個賤人生的女兒的臉色,心中憤憤。
她剛想說話,就見成妃笑了起來。
眾人聞聲看了過去。
成妃見眾人看過來就道:“安國公夫人是因為家中長者生病才沒進宮的,倒不像有些人為了進個宮什麼都顧了。”
她說完這話就又笑了起來。
她說這話旁人聽了到沒什麼,但文安侯夫人卻覺得她在暗暗的譏諷她。
她婆母之前生病的時候,她就進宮來參加文寧公主的生日宴了。
她的麵色一寒。
淑妃這段時間和皇後走的很近,她看文安侯夫人在成妃這裡吃了掛落,有心想要向皇後賣好,便搶先開口道:“成妃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您要是對誰有什麼意見不妨指名道姓的說,乾嘛遮遮掩掩的?”
眾宮外女眷沒想到,宮內這些嬪妃們現在說話都這麼露骨了,竟當著她們這些外命婦的麵爭執起來了。
有幾個年紀大一些的老夫人們覺得這些嬪妃們很不像話,也覺得皇後任由這些嬪妃們在她們麵前口角,未儘到皇後的責任。
但她們到底隻是臣婦,縱然心中不滿,也不好說些什麼了,隻好頗為不喜的垂下了頭。
成妃見淑妃為了討好皇後故意在這些女眷麵前和她口角,在心內冷笑。
之前五皇子尚未出生並且三皇子府上還沒傳出側妃懷孕的消息的時候,她們幾個隻一心一意的想要拉下皇後,順便再踩一踩貴妃。
因為她們覺得貴妃雖然得寵,但畢竟年紀稍大一些了,這十幾年也沒能生出皇子,更不用說以後了。
而皇後雖然不得寵,但她到底才是正妻,隻要她占著那個位置,她們就永遠彆想得到這正宮嫡子的名份。
哪知道這麼些年下來,不僅皇後的位置坐的穩穩當當的,就連貴妃都產下了皇子,而三皇子的後院又在此時傳出了側妃懷孕的消息。
她覺得現下這個時候,讓姚氏平安產下皇長孫比打壓皇後、貴妃和五皇子要重要,因此這段時間便把心思放在了姚氏身上。
哪知道淑妃和德妃竟然在這個時候往三皇子府裡做些小動作,還想攛掇著三皇子妃去陷害姚氏。
幸虧她早就知道她們會在這個時候出手,提前做了準備,不然姚氏說不定就中了暗算了。
她既知道這兩位在三皇子府裡動了手腳,自然也不會放過大皇子和二皇子。
現在大皇子府上和二皇子府上也各自鬥的很熱鬨。
而淑妃可能是看她對姚氏看的太緊了,覺得暫時無從下手,竟腆著臉主動去抱皇後的大腿。
她聽坤寧宮的探子來報說是淑妃主動對皇後說,要是大皇子生下了皇孫,就把皇孫交由皇後撫養。
成妃聽到後哪裡能不明白淑妃的心思,她是見皇長孫的名份或許無望了,而貴妃又生下了皇子,縱然把皇後拉下來了,隻怕得益的也不是她,因此便動了過繼大皇子的念頭。
隻是大皇子現在畢竟大了,她不好提大皇子便拿著那連影都沒有的皇孫做餌子。
她知道後雖然生氣,卻也不得不去想要怎麼破局。
但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太好的辦法,隻能暫時向貴妃示好。
因此剛剛文安侯夫人說話的時候,她才會開口為安國公夫人解圍。
畢竟皇後隻是個紙老虎,隻要不是在明麵上對皇後不恭敬,縱然得罪文安候夫人也沒什麼。
哪想到淑妃這個棒槌竟然跳出來了。
想到這裡,成妃忍不住開口道:“淑妃姐姐這是在說什麼胡話,我影射誰了?”
不就是吵架嗎?難道她還怕她了不是?
成妃在心內冷冷的想。
淑妃見成妃開口嗆她,自然不甘示弱,她剛想開口就見平寧公主虎著臉站起來了。
她先是冷冷的看了永林侯夫人和文安侯夫人一眼,然後轉頭對太後道:“皇祖母,父皇是允了安國公夫人不來參加今日的滿月宴的。可永林侯夫人問都不問便在那裡出口挑唆。今日可是五弟的滿月宴,皇祖母您也在這裡,她這樣不知道有沒有把您老人家放在眼裡,把咱們皇家的臉麵放在眼裡。”
平寧公主原本想忍著不說話的,可她實在是被永林侯夫人給氣到了。
好好地一個滿月宴,大家本來開開心心的,偏偏被她那一些陰陽怪氣的話給破壞掉了。
平寧公主這話一出,永林侯夫人再也坐不住了。
“娘娘,臣婦剛剛隻是見安國公夫人不在這裡,所以才多嘴問了一句,哪想到公主竟誤會了,臣婦實在是沒有那等挑唆的心思啊。”永林侯夫人連忙向太後喊冤。
太後原本是樂見淑妃和成妃爭執的,哪想到平寧公主竟生氣了,她更沒想到的是平寧公主不提正在互嗆的淑妃和成妃,而是直指導致這一切發生的罪魁禍首永林侯夫人。
她並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得罪皇後,因此便在那和稀泥。
“是呀,平寧,永林侯夫人也是個說話沒心的,你彆和她計較。”太後安撫著平寧公主道。
平寧公主早已預料到了太後並不會完全向著她,但她剛剛說那話就是為了在眾人麵前給永林侯夫人沒臉的,因此聽到太後這麼說後,平寧公主隻笑了笑便打算揭過不提了。
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原本事情到這裡就該結束了,淑妃和成妃也不敢再互嗆了。
偏偏皇後見不得平寧公主這麼對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