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擔心孩子們驚擾了老太君休息有些猶豫。
李浩淼知道後卻道孩子們現在大了也不用魏若哄著入睡了,她們夜裡有奶娘們照顧,白天又有丫鬟婆子陪著,應當也累不到老太君。
魏若覺得他說的有理,又不忍心孩子們受罪,便鬆口讓孩子們跟著老太君搬進了觀雅小築。
潤姐兒和橙姐兒聞言開心極了,一點都沒有要離開母親的不舍。
兩個孩子還興致勃勃的同老太君商議她們的房間要怎麼商議。
潤姐兒還特彆同老太君強調,她要在她們的房間裡給喵喵也做個小房子。
老太君笑嗬嗬的應了,讓李嬤嬤叫了府裡的工匠過來和他們說了潤姐兒的要求。
工匠們回去就連夜做了一個小房子過來,但不止潤姐兒就連橙姐兒都覺得不滿意。
工匠們隻好又回去重做。
這幾日老太君和老夫人就一直陪著兩個女孩弄小房子的事情。
魏若見她們玩的挺開心的也不打擾她們,跟著貴妃派來的內侍進了趟宮。
“瑞陽侯府出了什麼事情?”貴妃問魏若。
她時不時的會派內侍去安國公府看一看女兒和外孫女她們,結果內侍回說瑞陽侯府好像出了些事情。
她聽內侍說女兒正忙著便也沒有問她,等到事情了了方才把女兒宣進宮問一問事情的始末。
魏若便把事情如此這般的告訴了貴妃。
貴妃聽到瑞陽侯夫人對月姐兒十分苛刻時冷笑連連,再一聽到月姐兒半月都不肯開口說話時又是滿眼憐惜。
她想了想對魏若道:“倒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你二姑母當初在閨中的時候也是個軟和的,這個孩子倒和她母親很像。他們六月份上族譜是嗎?”
魏若笑著點頭。
貴妃對南嬤嬤道:“到時候提醒我一聲,咱們賞她個東西吧。”
南嬤嬤笑著點頭應了。
魏若就道:“母親現在是越發心軟了。”
貴妃就笑:“許是年紀大了吧。”
聽她提起年紀,魏若趕緊轉移了話題。
魏若從宮內回來沒兩日,魏三娘就帶著魏四娘上了門。
魏若聽到魏四娘也跟著過來了不過詫異了一下便使人請兩人進來。
這還是魏四娘自嫁出後第一次和魏若單獨相處。
她略有些緊張的坐在了魏三娘的身旁。
“.....嬸嬸很喜歡月姐兒,現在族裡雖說還沒開祠堂,但是嬸嬸已經讓叔叔把月姐兒接過去了。聽我母親說月姐兒現在似乎很依賴嬸嬸。”魏三娘笑眯眯的和魏若說著月姐兒的近況。
魏若聽說月姐兒很依賴嬸嬸後十分的欣慰,她對魏三娘道:“可見嬸嬸對月姐兒真的很好。”不然月姐兒不會這麼依賴她。
“是呀,不過開祠堂那日你回去嗎?”魏三娘問魏若。
魏若想了想道:“還是回去看看吧,月姐兒雖然過繼了,畢竟是二姑母的女兒。”
魏三娘於是和魏若約好了那日去瑞陽侯府的時間。
魏三娘又問魏四娘:“你給縣主們做的小衣呢?”
魏四娘像是回過神似的,從丫鬟手裡接過了小衣和小鞋,遞給魏若。
魏若拿著小衣和鞋子看了許久,然後向魏四娘道謝:“多謝四姐。”
魏若是真心的道謝,她能看出來魏四娘做這些東西是用了心的,針腳十分的細密。
魏四娘訥訥無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魏三娘見了著急,這個四妹妹平日裡跟四妹夫吵架的時候嘴巴那麼利索,今日怎麼跟啞巴了似的。
魏若若有所思。
她在家裡的時候和這位四姐姐並無什麼來往,出嫁了之後也沒怎麼單獨相處過,因此對這位四姐姐了解的不多。
魏若雖對瑞陽侯夫人和魏二娘有意見,但對侯府的其他姑娘卻沒有什麼意見的,她們頂多就是怕事罷了。
況且前段時間月姐兒的事情魏四娘和陶翔也都主動伸出了援手,因此魏若主動開口對魏四娘道:“四姐下次再來把外甥也帶上吧,說起來這許多年我都沒怎麼見過他。”
魏四娘聞言忙道:“他一直被婆母拘在家裡讀書,平日裡都不怎麼讓他出來。”
“四姐是打算讓外甥走科舉之路嗎?”魏若聞言詫異道。
“是我婆母說典哥兒的性子不是很靈活,要是捐官的話怕是也得罪上峰,還不如讓他好好讀書,若是能考上進士就進太學做個助教,若是考不上進士,能考個舉人也是好的,那時哪怕在書院教個書什麼的也能養活家人。”說到這裡魏四娘有些憤憤了,他兒子哪裡不靈活了。
魏四娘婆母的打算彆說魏若了,就連魏三娘都沒有聽過。
“那四妹夫是怎麼想的呢?”魏三娘問魏四娘。
“夫君一方麵覺得婆母的話說的有道理,但他又覺得科舉之路太過艱辛,典哥兒若是能考上這書也算沒白讀,可典哥兒若是考不上的話,怕他書沒讀成也就算了還讀成了書呆子。所以他現在也很是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規劃玉哥兒的未來。”魏四娘說起來又有些發愁。
魏若聞言若有所思。
魏三娘卻不是很讚同陶翔的態度,她對魏四娘道:“如果真的打算讓典哥兒科舉的話,那就要想辦法為典哥兒延請名師。若是不打算讓典哥兒科舉的話,那就請個好的先生教典哥兒讀書,其餘的時間就讓他學些交際的東西。典哥兒現在才九歲,無論怎樣都還來得及,但如果總猶猶豫豫的最後反而耽誤了孩子。”
魏四娘之前一直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今日聽魏三娘一分析也覺得有道理,她霎時慌亂了起來,對魏三娘道:“我之前隻想著典哥兒的前程有夫君和婆母操心,就也沒怎麼管,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魏若聞言便問道:“典哥兒書讀到什麼程度了?”
她這一問,魏四娘就卡了殼了,她想了半天方道:“我以前在侯府的時候就不愛讀書,所以也沒有問過典哥兒讀書。”
魏三娘聞言扶額道:“那他跟的是哪個先生,現在讀幾年了?”
這個魏四娘知道,她忙道:“婆母托人將典哥兒送到了我們家附近的陽元書院,典哥兒在那裡讀了五年了。”
魏三娘知道陽元書院,這個書院在京城有三座分院,專門為幼童啟蒙的,她聽邱士成說這書院還不錯。
魏若也知道這個書院,正是因為知道她反而佩服起了魏四娘的婆母。
本朝的書院分為初等書院和高等書院。
其中初等書院也分辦學質量好的和辦學質量一般的。
像那辦學質量好的書院,名額千金難求,自然極受時人追捧。
辦學質量一般的如陽元書院這樣的,對一般百姓來說是極難入內的,但官宦之家卻不是很熱衷將孩子送進去。
時下官宦人家的子弟如果進不了好一點的書院便會在家中延請先生,或是送到族學中讀書,等到孩子大一些了,如果孩子有意科舉便會讓孩子去考取高等級的書院。
一般官宦人家擔心彆人說他們家連個先生都請不起,因此並不肯送孩子去陽元書院這樣的書院讀書。
可魏四娘的婆母卻願意,因為對於她們那樣的人家來說在家中延請先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如果請不到好的先生還不如把孩子送去陽元書院,至少書院裡的夫子學問比一般的先生要好。
“那典哥兒的成績怎麼樣呢?”因為魏四娘之前沒有提過典哥兒去書院的事,魏三娘隻以為她在家中為孩子請了先生啟蒙,既然知道典哥兒進了書院,便問起了他的成績。
說到成績,魏四娘的臉上露出了些笑意:“典哥兒回回功課都是甲等。”
魏三娘和魏若聞言連忙恭喜魏四娘。
魏三娘還道:“典哥兒成績這般好,四妹妹應該早些說的。”
魏若也沒想到魏四娘竟能忍住不炫耀兒子。
魏四娘卻道:“夫君說典哥兒的資質並不是很好,能考到甲等也是因為勤奮的緣故。況且在陽元書院這樣的地方得了甲等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因此,夫君並不讓我在外說孩子的事情,說若是將來孩子科舉沒考好,反而惹了親戚們笑話。“
魏三娘聞言便道:“妹夫也擔心太過了,咱們哪裡會笑話親戚。”
魏若卻忍不住想笑。
尋常人就算心裡但心會惹了親戚們笑話,也不會在親戚們麵前說出來。她這位四姐也是個直腸子。
這麼一想魏若對她的印象倒好了一些,她就對魏四娘道:“四姐這話說的不對,且不說外甥資質到底如何,就看他勤奮好學就知道這孩子以後絕差不了。許多孩子像他這麼大的年紀,大人逼著看書都看不進去,更不用說願意自己讀書了。”
她這麼說魏四娘倒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典哥兒也沒有那麼勤奮,有時候還是會偷懶的。”
魏若聽她這麼說話又想笑了。
魏三娘也笑了出來:“小孩子喜歡玩是天性,總不能一直不讓他玩。”
魏四娘聞言道:“是呀,所以有時候婆母在典哥玩的時候訓斥他,我就總是生氣。”
魏三娘和魏若同時笑了起來。
魏三娘就對魏四娘道:“之前你們一直沒說,我也就沒提。你也是知道三姐夫的,彆的不行,但學問還是可以的。四妹要是不嫌棄回家讓人把外甥寫過的功課送過來,我讓你三姐夫幫著看看。”
魏四娘聞言十分的高興,她忙道:“三姐夫能幫忙自然是極好的,我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呢。”看的出來她是真心的高興。
等回到家後,魏四娘向陶翔說了今日發生的事情。
陶翔聞言道:“三姐說的對,這樣猶猶豫豫的確實會耽誤了孩子。可我看我們典哥兒確實資質不太行。”
魏四娘聞言就道:“行不行也要等三姐夫看了典哥兒的功課再說,三姐夫畢竟是進士,他要說典哥兒能行,咱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典哥兒讀書。”
陶翔聞言笑了起來,對魏四娘道:“哪裡到如此地步了呢。”
夫妻兩人又敘了些話後,陶翔派人將功課送到了魏三娘府上。
魏三娘先自己看了一眼,她也是讀過書的,看玉哥兒的字體寫的十分的端正,倒對玉哥兒多了一些好感。
她拿著功課到了邱士成的書房。
邱士成拿著功課看了半響後道:“這孩子做事倒是認真,不過看他確實如四妹夫所說欠缺了些資質。”
魏三娘於是把陶母說的進士舉人那番話說了。
邱士成聞言就笑了起來:“如果典哥兒肯苦讀的話,考個舉人倒是沒問題,但進士的話就要看緣分了。”
邱士成說這話倒是真心的,進士的名額每年就那麼幾個,想要考上進士真不是靠苦讀就能做到的。
魏三娘便將邱士成說的話告訴了魏四娘,不過她隻說了前半句話,後半句話倒沒提。
魏四娘卻很高興,她和陶翔商量後告訴魏三娘:“夫君說了,不求進士,舉人就已夠了。有了舉人的功名不拘去書院教書還是捐個官都是儘夠的了。”
魏三娘聞言沉思。
本朝隻要有了舉人的功名就可以捐官了,不過舉人捐官是有名額限製的,本朝不知道有多少舉人在等著排隊,因此對於一般人來說就算有了舉人的功名也沒法那麼輕易的做官。
但對於典哥兒來說這個卻不是什麼問題,典哥兒畢竟出身官宦世家,有了舉人的功名後,打點個官職也不是什麼難事。
陶翔也是這麼想的,他之前之所以對兒子的前程猶豫不定也是見兒子資質一般,擔心他考不上。
他雖有心向邱士成請教一番,但魏四娘之前有些左性,不肯向親戚開口。因此這事便耽誤了下來。此時得了邱士成的準話,陶翔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他開始跟著母親一起關心起了典哥兒的功課,同邱士成商議要如何延請名師。
再說國公府這邊,那日魏四娘走後,晚間李浩淼又來了香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