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文寧公主的表兄,文安侯世子並不願意讓母親發賣了自己心愛的大丫鬟。
母子兩人在外宅爭吵了一通。
此事傳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到最後啟和帝將文安侯叫進宮裡訓斥了一頓。
文安侯見此事連啟和帝都知道了,自是埋冤妻子太寵愛兒子,又覺得兒子不爭氣。
他回去後就讓人把文安侯世子按著,打了他一頓板子。
自此,文安侯世子總算是消停了,沒再念叨著那外宅的事情了。
文寧公主的事情鬨完之後,便到了九月份。
此時秋闈已經結束了。
王芳的夫婿和劉子善都考中了進士。
王芳的夫婿考中了二甲十五名。
而劉子善則被陛下點了探花。
據說原本陛下在還未看到劉子善真人,隻是看了他的文章後,原本想點他為狀元的。
但殿試時,陛下見眼前這麵如冠玉的男子就是劉子善,便點了其為探花郎。
自此劉子善美男子的名聲便傳遍了整個大周朝。
魏若得知王芳的夫婿和劉子善都中了進士後,便打發人去他們兩家道喜。
因著兩家現在都與國公府是姻親,因此兩家宴請賓客時,魏若妯娌都帶著孩子們過去了。
兩家宴會過後,各自的任命就下來了。
劉子善進了翰林院做編纂,但王芳的夫婿卻謀了外放,不日就要離京去任上了。
本朝曆來有無翰林不內閣的說法。
如果官員們想要進內閣的話,那是一定要在翰林院待上一回的。
王芳夫婿此舉也是絕了他的翰林之路了。
因兩家現在是姻親,老太君便讓魏若去問一問王芳,她夫婿為何要外放。
王芳聽明魏若來意後便說,她夫婿說以自己的資曆估計很難入內閣了。與其在京裡苦熬事情還不如去地方上做些實事。
魏若聽說後倒覺得王芳夫婿此舉甚為明智,她既知外放緣由便不再多問此事,而是問起了王芳對於孩子們婚期的看法。
魏若就道:“原想著等一兩年再成婚也行,可你們既要外放,總不能連隨姐兒也一並帶走了吧,我那嫂嫂就托我來問問能否讓孩子們提前成婚?”
這個問題,王芳和她夫婿也在私下討論過。
他們原本說的是她夫婿先去任上,留王芳在京裡操辦女兒的婚事,等女兒的婚事操辦完後,王芳再帶著孩子們趕到任上去。
王芳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魏若。
魏若想了想道:“此事我也隻是個傳話的,倒也不能說好還是不好,這樣吧我回去問問老太君和嫂嫂她們的意見,等得了準話就來回你。”
王芳自然說好。
老太君聽完魏若說的話後就把何氏叫了過來。
何氏聽後有些沒了主意,便說要問老太君的意見。
老太君想了想道:“親家夫人這樣想倒也不是不行,但我擔心她一個女子帶著孩子們上任不安全。不如趁早把孩子們的婚事辦了,這樣她也能安安心心的和夫婿一起去任上了。”
何氏本就想早些把媳婦娶進門,聞言自然沒有不應的。
老太君又道:“按照以往慣例來看,隨姐兒的父親估摸著能在京城待兩個月。你們家裡現在準備的怎麼樣了?”
何氏聞言忙道:“這些事情都有定例,咱們家人手又足,兩個月沒問題的。”
老太君想著他們家的家資雖比不上國公府卻也是富裕人家,便沒再說些什麼。
王芳得知了老太君的想法後,便說可以。
於是兩家緊趕慢趕著,總算在隨姐兒父親上任前把隨姐兒娶進了門。
隨姐兒在送走父母後就過起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每日裡或是在家侍奉婆母,或是來公府幫魏若處理族中事務。
又多添了一個幫手之後,魏若身上的擔子便又少了一些。
等到了十月底的時候,她還吃胖了些。
恰逢此時太後生辰,魏若與妯娌一起去宮中為太後慶生。
太後在席上看了魏若一眼後便笑著道:“我瞅著安國公夫人這日子過的肯定舒心,瞧瞧這才多久沒見都吃胖了。”
太後曆來對魏若說話就是這樣怪聲怪氣的,魏若也不和她理論,而是笑著附和太後說了兩句話。
太後再一次一拳打在棉花上,頗有些氣悶。
薑國公老夫人原本在這樣的場合是從不說話的,但此時她卻笑著開口轉移了話題,誇起了儀明郡主。
儀明郡主最喜歡人奉承她,聞言就抿嘴笑了起來。
成王妃見狀便也笑著和薑國公老夫人說了幾句話。
話題就這麼從魏若身上轉移到了儀明郡主身上。
魏若見狀便鬆了口氣。
仁安長公主卻悄無聲息的咦了一聲。
她送樂太妃回宮的時候,就對樂太妃道:“薑國公府一向低調行事,她們府上的夫人們遇到這樣的宴請從不主動開口說話,怎麼今日那府上的老夫人卻為安國公夫人解圍了?”
樂太妃聞言先是笑了一聲,隨後又問仁安長公主道:“薑國公府的大姑娘和恒哥兒的年紀差不多。”
仁安長公主這才
“話倒也不是那麼說的。他們家的男孩雖沒什麼太大的出息,但也無甚過錯。至於他家的女孩嘛,我倒是見過那個薑國公府的大姑娘。她說話行事都是落落大方的,長的又好。安國公夫人未必瞧不中她。”樂太妃聞言笑道。
“長的好,行事也落落大方的人多了去了,她這樣的也並不特殊。”仁安長公主還是覺得薑國公府的元氏默姐兒無甚勝算。
就在仁安長公主與樂太妃討論默姐兒的時候,貴妃和魏若也在問平寧公主關於默姐兒的事。
薑國公老夫人今日在席上的那番話不僅讓樂太妃懷疑她有心將曾孫女嫁給恒哥兒,就連貴妃和魏若也覺得她可能有此想法。
正因如此,在稍後的時間,她們就刻意打量了一下默姐兒。
這是個長相秀麗的姑娘,她雖坐在那裡一直不說話,但能看出來是個溫柔的女孩。
貴妃和魏若素來喜歡這樣溫柔的女孩,她們看了默姐兒之後,對她便心生了幾分好感。
所以兩人才會一回來就拉著平寧公主問個不停。
平寧公主想了想道:“我和她接觸的也不是很多,不過看起來倒很溫和。她好像還有個親妹妹比她小幾歲,我看她平日裡很照顧她那個妹妹,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她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貴妃和魏若聽了之後,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平寧公主知道母親和姐姐想給恒哥兒找媳婦了,便笑著問魏若:“不然我去她們府上找她們玩幾回?”
魏若還沒說話,貴妃就先道:“你可彆了吧,這樣一來大家不都知道你想做什麼了嗎?”
平寧公主覺得也是,便也沒再說些什麼了。
自平寧公主訂婚後,貴妃再和魏若說什麼私房話,就不大打發她出去了。
她和平寧公主說完話後就問魏若:“恒哥兒眼看著也要十二歲了,他的婚事你們有章程了嗎?”
平寧公主聞言也關心的看向魏若。
魏若想了想道:“我們還是打算再晚幾年再給恒哥兒訂親。”
貴妃聞言就有些著急的道:“再晚幾年的話,那也太晚了吧。”
魏若不好同貴妃說,她們之所以打算再晚上幾年才給恒哥兒訂親,是因為李浩淼覺得幾年之內,朝廷或有戰爭,他打算讓恒哥兒和毅哥兒去戰場上曆練一回後再來給恒哥兒訂親。
她就仍拿了恒哥兒要練功之類的話來搪塞貴妃。
貴妃聽到她這麼說隻好罷了。
魏若和貴妃說完話後便出宮回府了,她剛從二門下馬車就看到了三老夫人的馬車正停在外麵。
魏若見狀不由得看了看天色,這會兒都快用晚膳了,三老夫人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三老夫人是來和老太君說錦大姑娘的事的。
“這都這麼些年了,她那個弟妹又懷了一胎了,可錦姐兒還沒懷上身孕。早先中秋的時候,我派媽媽去南平看她,媽媽回來跟我說錦姐兒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三老夫人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
老夫人見狀就安慰她道:“孩子的事情也是緣分,這事急不得。”
老太君也道:“是呀,你就彆傷心了,不要到時候錦姐兒沒事,你這裡倒先愁壞了。”
三老夫人聞言連忙拿帕子擦了擦眼淚,隨後她才道:“我自是知道孩子的事是緣分。可錦姐兒的壓力也確實太大了。她公婆雖然沒逼她,可英明畢竟是長子,許家的那些族人每見了錦姐兒就會問她孩子的事。”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老夫人聞言無奈的道:“如咱們這樣的大族人家,人一多了,自然免不了要受些閒言碎語。”
“話是這樣講沒錯,錦姐兒本也不想理會那些婦人。可她婆婆到底年紀大了,受不得氣。出去受了家裡幾個妯娌的奚落後,回來就病了。”三老夫人這才說出來自己真正擔心的事。
聽到許夫人因為許家族人的閒言碎語而病倒在床的消息後,老太君和老夫人的臉色驀然凝重了起來。
半響,老太君才苦笑著開口道:“納妾的事咱們不能再裝傻拖下去了。”
老夫人聞言也點頭道:“是呀,論理咱們是錦姐兒的娘家人,這納妾的事怎麼都不該由咱們自己提才是。可是許夫人都因為此事氣病了,咱們要是再不催一催錦姐兒,隻怕許家的人都會責怪錦姐兒不懂事。”
這也是三老夫人擔心的事情,她雖不想讓女婿納妾,可婦人的名聲何其重要。
若是她女兒錦大姑娘背了個這樣的名聲,那她兩個外孫女以後可怎麼找婆家。
“這事兒,錦姐兒自己是怎麼想的呢?”老太君到底還是有些心疼這個孫女的。
三老夫人聞言便道:“她肯定是不願意的,可她還有兩個女兒呢,縱是為了她們,這些事還是要做的。”
老夫人聞言就歎了口氣道:“錦姐兒這一生都順順當當的,哪成想卻在子嗣上栽了個跟頭。”
三老夫人聞言再度紅了眼眶。
老太君聞言也是沉默,半響她才道:“既然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再想彆的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既然要給英明納妾,那妾的人選也要咱們定才是。”
三老夫人聞言就道:“是這樣說沒錯,錦姐兒也寫信跟我說了,她打算把當初跟著她陪嫁的二等丫鬟彩兒開了臉做姨娘。”
老太君想了半天沒想出來那彩兒到底長什麼樣,便問三老夫人:“你可還記得彩兒的長相?”
三老夫人聞言就道:“她跟著錦姐兒嫁進去時才十歲,不過她小時候長的就好,這大了應該也不錯。”
老太君聞言就問三老夫人:“那你的想法呢?”
三老夫人聞言就道:“彩兒是錦姐兒的陪嫁,找她總比找許家的人強。”
老太君聞言就皺眉道:“錦姐兒還年輕,有些事情沒經曆過。可你總不能也跟著傻呀。”
三老夫人自是明白老太君在指什麼,她抿了抿唇道:“英明那孩子對錦姐兒向來都不錯,錦姐兒也是不想委屈了他。”
“她想對他好可以在彆的事情上對他好,但這種事情卻是不行的。”老太君聞言斬釘截鐵的道。
三老夫人聞言就沒有說話。
老太君繼續道:“這男子的心就跟那天氣似的,說變就變了。這變了心的男子是如何對原配正妻的,你會不知道,你會沒看過?這彩兒本來就比咱們錦姐兒要小上許多,長的又好。英明縱然和咱們錦姐兒感情再好,可身邊待這個如花似玉的美妾,他能不動心,他能不憐惜她?”
“若是果真等到那一日,錦姐兒打算怎麼辦?去母留子嗎?可她一旦做了這樣的事,和英明的感情再也彆想回到從前了。”
三老夫人聽完老太君的話後,就道:“娘,我肯定是不想給英明找個美妾的,但咱們和許家又是親家又是世交,總不好真找個貌若無鹽的丫頭吧。”
老太君聞言就道:“你平時看著倒挺伶俐的,怎麼在這個事情上犯傻。如果英明無後,錦姐兒卻一直不給英明納妾,那她一個妒婦的名聲是跑不了了。可她隻要答應了給英明納妾,外麵的人才不管那妾室長的是好還是不好呢。至於你說擔心許家的人會說什麼,那也是白擔心。是你在許家的顏麵重要,還是你女兒的終身幸福重要?”
“依我看,在這件事情上,你很該和錦姐兒一個做黑臉,一個做白臉。錦姐兒雖提了要把彩兒給英明,可你作為娘家母親心疼女兒不肯,不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許家人頂多在背後議論你幾句,可當著你的麵,她們又能說什麼。”
“你從家中的家生子裡找幾個父母老實,本人長的平常但是好生養的丫鬟給許家送過去。另在讓人把彩兒帶回來吧。”老太君對三老夫人道。
“把彩兒帶回來嗎?”三老夫人聞言頗有些猶豫的道:“這樣的話,許家的人會不會說我們太霸道了呀?”
聽到三老夫人這麼說後,老太君還沒說話,老夫人就先開口了。
”弟妹還沒明白娘的意思嗎?錦姐兒和許家現在最心急的就是侄女婿至今無子的事。許家的那些族人也是因此一直在口頭上刺一刺親家母和錦姐兒。如今咱們府上不僅答應了給侄女婿納妾,還送了好幾個過去。至少在大是大非上,許家人沒法挑咱們和錦姐兒的刺。至於什麼妾室的長相,以及把彩兒接回來這種小事,不過是你這個做母親的心疼女兒罷了。許家的那些人縱是出去同人說嘴,咱們也不怕。”
“她們可以嘀咕我們霸道,我們也可以嘀咕她們小心眼,不懂得退讓,說我們都答應納妾了,她們還拿著妾室的長相在那裡說事。反正這種事一向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老夫人對三老夫人道。
三老夫人聽完老夫人這話忙道:“我竟一時沒想明白。”
老太君聞言便笑道:“你也是擔心錦姐兒,所以有些關心則亂。”
三老夫人聞言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不過你記得,就算錦姐兒礙於臉麵要把彩兒留下,你也一定要把她帶回來。若是沒有納妾這回事,這丫頭還可以留在錦姐兒身邊。可既然錦姐兒已經將此事挑明了,保不齊那丫頭將來會不會起旁的心思。咱們寧可錯殺,也不能在錦姐兒身邊留下禍患。”老太君叮囑三老夫人道。
三老夫人聞言也是麵色一肅,連聲說自己一定會讓人把彩兒帶回來。
她們說完話後,天色已經黑了。
三老夫人看已經錯過了用膳的時間,忙道:“都是我的不是,害的娘和大嫂陪我一起餓肚子。”
“瞧你這話說的,錦姐兒難道就不是我的侄女兒了?”老夫人聞言就嗔道。
老太君也笑道:“既如此,你今日就留在這裡用晚膳吧。”
三老夫人聞言連忙笑著應了。
用完晚膳後,三老夫人便離開這裡,回去挑丫鬟去了。
老太君和老夫人也把魏若叫進了房內,同她說了錦大姑娘要給夫婿納妾的事情。
魏若聞言麵上就閃過一絲不忍。
她記得錦大姑娘和許英明的感情一向極好。
她們又是少年夫妻,這麼橫插了幾個人進去,換做誰也受不了。
老夫人見狀便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咱們也給錦姐兒看過不少大夫了,可她就是懷不上孩子。咱們總不能讓英明無後吧。”
“娘說的是。”魏若聞言歎息道:“妹婿要不是長子的話倒還好些,可他將來是要承宗的,確實不能沒個男丁承嗣。”
三人歎息了一回後,老太君就對魏若道:“你三嬸嬸那裡到底人少些,她到時要是過來咱們府上挑人,你隻管讓她挑便是了。”
魏若聞言忙說知道。
說完錦大姑娘的時候,老太君和老夫人便有些困了,可魏若心裡還掛念著一件事。
她猶豫了一下後便將薑國公府老夫人今日在席上的所為告訴了兩位老人家。
老夫人聽完後若有所思,似是在思考這門婚事是否合適。
老太君的麵上卻流露出一絲異色。
魏若很敏銳的捕捉到了那絲異色,便問老太君:“可是這薑國公府有什麼不妥嗎?”
老太君猶豫了一下道:“倒也不是有什麼不妥,隻是在薑國公府的老夫人昔年曾做過一件事,讓我不甚看的上。”
老夫人和魏若都不知道此事,聞言便看向老太君。
老太君看這裡隻有她們便對兩人道:“今日這事我告訴你們,你們就爛在肚子裡,誰都不要說。畢竟這些都是往事了。”
老夫人和魏若自是知道不好背後道人是非這樣的話,聞言連忙應了。
老太君這才同她們講起當年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