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強行止住眼淚,小心翼翼的牽住蘇言的手,語氣柔和到極致,道:“小言,你很乾淨,一點兒都不臟,我們不洗了,不洗了。”
說著,試探性的牽著蘇言往外走,發現他沒有抗拒的意思,輕輕鬆了口氣,連忙把他帶回了房間。
林叔讓蘇言坐在床上,然後立馬就給許冰打了一個電話:“許先生,您趕緊回來一趟吧,小言他......”
嘟!
電話直接掛斷,林叔的呼吸微微一滯,而後感到氣憤卻又無法憤怒。
因為,他有什麼資格去責怪許冰?
他不也懷疑過蘇言嗎?
他可以憤怒於許冰的所作所為,但同時也需要自責自己的行為。
他和許冰都是導致少年成了現在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
此刻,林叔內心已是再無一絲懷疑蘇言的念頭,隻有深深的愧疚與悔意。
【林溫悔恨值+20,50/50。】
林叔抬手抹掉了自己眼角的眼淚,對著蘇言輕聲道:“小言,之前是林叔錯怪了你,我得向你道歉。林叔也不求你原諒我,隻希望能讓林叔繼續照顧你就夠了。”
回到房間以後,蘇言又恢複成了平淡的表情,對於林叔的這番話置若未聞。
但林叔對此根本不生氣,而是內心更加愧疚與自責起來,隻恨不得能回到過去,把當時那個狠心到不照顧蘇言的自己給揍一頓。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不再多想其他,而是把找出來的新睡衣輕輕的披在蘇言身上,免得他著涼,然後取出藥酒和棉簽,開始小心謹慎又認真的給他上藥。
看著少年滿身的水泡,林叔眼睛一澀,眼淚險些又流下來。
“林叔給你上藥,疼的話記得說。”
林叔溫聲道了句,一邊上藥一邊觀察蘇言的臉色,隻要少年有微微蹙眉,他便立馬減弱擦藥的力度。
而一不小心,他手持棉簽輕輕碰到一個水泡,那水泡就直接炸開了。
他連忙就要道歉,可抬頭一看少年的神色,臉龐上麵無表情,仿佛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一般。
林叔愈發心疼起來,可是又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他沒有許冰那樣高超的醫術,根本處理不了少年這滿身的傷痕,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幫他上藥而已。
十幾分鐘過去,林叔總算上完了藥,就要替少年穿衣服。
可在抬手就要碰到他身體的那一刻,蘇言的眼中就驟然出現了一絲驚恐之色。
明明少年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隻有眼中流露出情緒的模樣,卻讓林叔的一顆心都要被攥碎了,忙道:“好,林叔不碰你。”
“但你能自己穿衣服嗎?”
蘇言輕輕應了一聲,有些隨意的穿上了睡衣,弄破了許多水泡,林叔想要阻攔,可還是欲言又止,隻能看著少年穿戴整齊以後,道:“林叔去給你做些吃的,你就乖乖坐在這裡,不要躺下。”
少年原本光滑、潔白的背後,已經布滿了水泡,躺到床上去的話,隻怕又得受傷。
“嗯。”蘇言再度點點頭。
少年現在仿佛就是一道傀儡,隻能簡單的接收命令和做出回應,以往的溫柔、單純再也看不見了。
林叔不敢多看,趕緊離開了房間,去給少年做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