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道路上,總是寂靜又無聲的。
街道上空無一人,就連馬路上也隻有稀稀拉拉的車輛偶爾駛過。
唯一始終存在著的,可能也隻有天空中的那輪明月,還有璀璨的群星了吧。
而這麼久以來,許冰都是伴著孤月、殘星,開車駛在這寬闊無比的馬路上。
還怪孤獨的。
但是,她早已經習慣。
而且,這樣的日子也很快就要結束了。
因為能夠治療好她弟弟怪疾的藥物,離研究成功已經無比接近了。
到了那時候,她不僅不用整天這麼辛苦的往研究室裡跑。而且小純也不用再體會到,那種痛苦隨時都有可能再度襲來的煎熬。
許純得的病,是一種很奇怪的病,沒有什麼太多的症狀。
但隻要一發病,體內便會突然、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很是劇烈的疼痛感。
那種感覺,有時如螞蟻噬骨,有時又似萬針刺膚......
是各種各樣古怪的痛苦之感。
無法抑製、無法治療,隻能靠意誌力撐過去。
所幸,不會傳染。
這本是一個值得高興的信息,但許冰在身為一名醫生的同時,還是一位得了此病的少年的姐姐,便根本無法感到一絲欣喜。
每當她弟弟發病時,那樣蒼白無比的臉龐,杜鵑啼血般的哭泣,還有聲嘶力竭的叫喊,總會讓她感到鑽心的疼痛。
那樣稚嫩、單純的少年,卻在那個時候,憔悴、痛苦到仿佛要死去一樣。
他會哭著輕哼,疼到小臉都皺成一團:“姐姐,疼,真的好疼,摸摸我好不好?姐姐抱抱我、摸摸我,小純就不疼了......”
她便會輕柔的把他抱在懷裡,柔聲安慰道:“小純乖,姐姐會一直陪著你的,堅持一下,可以嗎?”
“嗯。”
他點頭。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疼痛感逐漸增加,少年的身體會無法控製的顫抖起來,疼到說話都不利索。
隻能嘶啞、顫抖的道出微弱的話語:
“姐姐......小純真的好疼,真的好疼啊,我不想再疼了......”
許冰眼眶都是通紅的,明明是女子,此刻卻仿佛跟男人一樣脆弱,眼裡都深深的是恐懼,害怕少年真的堅持不下去。
然而還未待她安慰的話語說出口,少年的臉龐便是突然猙獰起來,疼得渾身都在痙攣,口中還發出聲嘶力竭的瘋狂叫喊:
“我疼到想死啊,殺了我吧,求求你了姐姐,讓我去死吧......”
那般模樣,跟正常的他,判若兩人。
但許冰在這時,往往都會更加溫柔,像是一位父親一般,把所有的愛意都捧了出來。
“小純,再堅持一下,就算是為了姐姐,也再堅持一下,好不好?”
回應她的是少年血絲遍布的眼眸,明明不久前還躺在她懷中,蜷縮成一團,一聲一聲喊著‘姐姐’。
但此刻,卻是強撐著抬起手,想要掐住她的脖頸,口中吐出像是要噬人血肉的話語: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你是想折磨我,你是想讓我疼死.....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許冰眼裡是深深的悲哀之色。
小純,若是姐姐的死可以讓你不再痛苦,就算真的死了,又有什麼關係呢?
但是,我不能死啊,我還沒有研究出能把你治好的藥物,又怎麼能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