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書信裡似乎還有一件應當高興的事宜,這位“莊逸”,在上京趕考的途中,於某間“春風閣”之中結識了一位知音佳人,二者在耳鬢廝磨之中許下了終身,這“莊逸”還大拍胸脯承諾道,會在金榜題名之後便來為其贖身,然後將其迎娶進門……
這幻境的設定也還真是奇妙,將一個人的一生全部都事無巨細地安排好了。蘇夜手撫下頜思索到,如果他真的要將這個世界當做遊戲來看待的話,這顯然分彆是一條主線與支線的任務……可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其實應該是儘快到達他的任職之地,而至於縣外的盜匪……
不能因為“傅宗書”這個似乎是出現在某篇武俠傳奇之中的名字,而就真的遇事隻會用武林人的回路來思索,遇到了劫匪,並且還是某縣即將上任的未來縣官,第一個的選擇,難道不是應該選擇報案麼?
索性這個鎮子雖然不大,卻還是有著一個小小的縣堂,蘇夜在出示了自己的文牒之後,還是受到了那位官員的接待,並且在說出了自己的遭遇後,得到了兩名捕快的護衛,他的任職地距離這裡並不遙遠。
而在這之間,他還是借著招待這兩名護衛者的理由,順路去了一趟那間所謂的春風閣。他想要看一看,這個幻境會為了這個設定,填充進什麼樣的內容。雖然他並不認為一位妓院女子有多大的可能會等待這位被磋磨了六年的文弱書生,可若是她真的堅持了這六年,那麼他就真的將其贖出又如何?
嫣紅柳綠之間,蘇夜對著迎了上來的老鴇淡淡道:“給我這兩位朋友安排好,至於我,我找翠珠。”
老鴇麵上笑容不變,目光在五大三粗的“隨從”身上掠過,麵上的笑容更加地諂媚了起來,她高聲喚來兩個姑娘的名字,而後流露出稍許的難色道:“這……閣子裡好像沒有叫翠珠的姑娘……”
“六年前的翠珠。”蘇夜麵色沉靜,他垂下眼簾,並沒有感到意外。
似乎終於是回想起了什麼,老鴇麵露驚色,她先是“哎呀哎呀”地叫喚了幾聲,隨後便小心地試探道:“您這是來……”
“我和她有過約定,我會在日後來贖她。”蘇夜觀察著她,像是觀察著某種微妙的存在,他對於這個虛擬世界中的所有人物大抵都有一種好奇心,或許正是因為他們“非人”的本質,所以才會引發了他的興趣,但他也並沒有毫無遮掩地流露出這樣的姿態來。
老鴇感覺在對方這樣的目光下有些微的不自在,但她很快便拋棄了這樣的錯覺,她當然想起來了誰是翠珠,那個手段還算不錯的小丫頭,勾引了許多的恩客許下了諾言,最後還是挑揀著入了知府家小公子的門,做了官家人的妾,心計可深著呢。
可惜了眼前這位官人的好氣度,原來也是一個被糊弄的傻子。老鴇有些不屑地想。
她正待要說出這個“不幸”的事實,眼角卻忽然看到了另一側的小門裡忽然閃過的一道矮小的身影,她立刻便轉了口:“她死了。”
蘇夜愣了愣:“怎麼死的?”
“難產死的。”老鴇不耐煩道:“說了讓她不要生,卻偏生硬要生,還說什麼孩子的父親會在日後來接她們娘倆,可我都養了那個小崽子六年了,也不見哪個男人上來問詢,妓院裡要真情,我還一直以為,那就是她的癡心妄想罷了!”
說完,她開始不懷好意地打量著蘇夜。
蘇夜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這樣的轉折,讓他有了一種頗為熟悉的預感。
“您先見見他?”老鴇試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