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燈中透出的燈光照射在堂皇的大廳之中, 參加舞會的賓客衣著光鮮,他們手中持著高腳的剔透的酒杯,互相之間交錯著低低聲交談, 有馥鬱的暗香在隱隱浮動, 這裡是哥譚市的夜晚中一處上流人士的聚會。
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布魯斯·韋恩回歸的熱度也漸漸在這個城市之中平息下來, 這位韋恩家的新家主和他的上一代不一樣, 他不熱衷於商務、也沒有插手公司的經營的事宜, 他就像是一位回來繼承龐大家產的花花公子一般, 出行有豪車與女郎,愛好有旅遊與冒險,最常常傳出的消息, 通常都會是他揮舞著鈔票, 將某某酒店與會館購置下來的消息, 而目的也隻是為了博取他身邊女伴的一笑。
哦,當然,還有上一次在西伯利亞捷列茨科耶湖中潛泳被海蛇咬了一口的傳言, 為此他整整有一個一個星期的時間沒有露麵, 據說都是處於修養之中。
天知道他這樣一個富豪家主,為什麼要到那什麼西伯利亞這樣一個鬼地方去玩什麼遊泳?
但這些也隻是那些上流人士之間的一些笑言。比起這位最近沒有出麵過的韋恩家主, 他們更加有興趣商談的, 卻是那位據說在夜晚之中遊|行在哥譚上空的黑衣的蝙蝠, 他神出鬼沒、動如鬼魅, 最近法爾肯黑幫的好幾次的交易都是被這名黑夜中的恐怖的怪物所擊潰, 更有其中許多的乾部被擊昏後扔到了哥譚警局的門口, 一時之間,黑暗世界中動蕩不休。
人們對此褒貶不一。
蘭斯頓·希克斯對於另外一位富商挑起來的這個話題沒有多少的興趣,他隻是隨口應承了他的幾個觀點,這家夥和希克斯家族最近的一筆生意有所關聯,沒必要因為一些口舌上的問題引起糾紛,對於他來說,布魯斯·韋恩沒有在回來的第一時間去插手集團中的事物,那也許還算得上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他也不必太過著急來應對這龐然大物改變所引起的哥譚市的新一輪的商業的風暴,而至於什麼打擊犯罪這之類的,這與他倒是關係不大。
這場宴會很快就步入了結束,蘭斯頓走出了酒店,門外在等待他的是已經打開了車門的老管家,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然後坐進了車裡,他也沒有問對方為何在這裡,之前來接送他的司機為何不見,隻是淡淡地說道:“回去吧!”
老管家歎了一口氣,他啟動了汽車的發動機,最後還是又問了一句:“今天是老爺逝世的周年日,真的不去看望一下麼?”
蘭斯頓則少有的麵帶譏誚道:“人都已經死了,還過去做什麼?更何況都已經這麼多年了,你難道還是在為當年的事情懺悔嗎?”
老管家默然不語,他轉動了一下方向盤,又拐過了一條車道。
“就算真的懺悔,”蘭斯頓道:“那也應該是當初動手殺掉了他的我,你最多也就是最後幫忙放了那一把的火,幫我將所有的罪證都隱瞞了下去而已。”
管家歎了一口氣,然後道:“大概是我老了吧,最近幾天,越是臨近老爺的忌日,我就越是能夠想起許多年前的事情……”
沉默了一小會,蘭斯頓最後還是說道:“我永遠也無法忘記他在談論起母親死亡的時候吐露出來的輕蔑的語言,如果不是他,她的一生何至於此?”
和外界的病死的傳言不同,傳說中的希克斯夫人的死因,其實是在痛苦孤寂的瘋癲之中,自己躺在了放滿了水的浴缸之中割腕而死,而蘭斯頓則是現場的第一發現人。
車內重又安靜了下來,老管家也終於停止了勸說,兩個人每一次談到這裡的時候,希克斯夫人都是一處繞不過去的坎,雖然有些時候,老管家也並不怎麼明白,既然如此,為什麼蘭斯頓少爺當初,會同意留下老爺在外麵遺留下來的小少爺呢?
大概,也許是因為,二人都是被母親所拋棄的孩子吧?
而回歸了平靜,另外的一道細微的聲音也終於穿透而出,蘭斯頓先是有些疑惑,但很快,他便迅速的警覺了起來:“那邊放了什麼東西?”
管家有些不明所以。
蘭斯頓很快便找出了聲音的源頭,他翻開了中間儲物格,映入他的眼簾的,是一條高高彈出來的圓圓的笑臉,一張紙條被黏貼在了下方:“薩爾瓦托先生讓我向您問好~”
“滴滴——”
蘭斯頓的瞳孔瞬間緊縮。
“轟!”一聲巨大的爆響聲在這條街道之上炸響,蘭斯頓乘坐的藍色的車子整個被炸翻了蓋子,車身也被這龐大的力量給掀翻開來,火光與煙霧騰騰而起,像是舔舐的炎魔,就要從車窗之內怒吼而起!
車道後方,一輛輛的車輛迅速地刹車而停,一道道的遠光燈探照過來,許許多多的嘈雜的聲音如同混亂不明的囈語,斷斷續續地湧入他的耳朵裡,地麵很冷,隱約之間,似乎有警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而來,他眨了眨眼,又向外爬出了一小段的距離,有濃稠的液體從他的額頭上滑落進眼眶中,而與此同時,過多的黑暗也不容置疑地攜裹覆蓋過來,祛除了他所剩無幾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