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渡魂仙人(十六)(1 / 2)

[綜]喜當爹 千山踏歌 5667 字 9個月前

蘇夜注意到了如今天界中的改變。

那是一種足以改換天地、令仙神脫胎換骨的“蛻變”。但這改變卻又是如此的細微與不可知, 因為一旦為仙神知曉, 則必然天地動蕩, 三界不穩, 而一旦與這暗中的變化扯上了關聯,那麼哪怕是作為世初三皇的伏羲, 也一定會從天帝的寶座上被拉下,成為舉世之共敵,再無其他之可能。

但縱然蘇夜察覺到了對方的手腳,他也沒有一絲一毫前去揭露對方的舉動。先不說他現在身處在對方的大本營中, 在對方沒有表露出自己的“真麵目”之前,他以一介“飛升者”之身指正三界共主成功的可能性, 就他自己本身,篡奪了厲初篁青玉壇的掌門之位, 一旦被伏羲所注視,很難說不會暴露出一些不妥的跡象來。

更何況, 對方選擇了這樣的方式, 雖然說是在增強自己的力量,但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也未嘗不是在自己瓦解自己天帝的格局,一來一往, 蘇夜隻能說, 那位覺醒了“真我”的“伏羲”,不曾有為自己維護了不知年月的這個世界,留下一絲的緩和餘地。

天河之水永不停歇地奔湧而去, 這片由伏羲率領眾神開辟而來的仙神天界,不知何時,好似被披上了一層不散的晦暗氣息,從前高遠堂皇的氣質,也似乎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霧,近眼看去,竟有一種無法看清的錯覺。

人間界。

衡山青玉壇中。

自蘇夜作為當代“沈壇主”飛升而去之後,留下來的諸多長老弟子也終於從當日的如夢似幻之中清醒過來,雖然麵目上依舊殘留著繚繞不去的震驚,但更多的,卻是門中出了一位真仙的狂喜。縱然昆侖派在這一次的“魔潮”事件中布局縱手,但和他們收獲到的一場爛攤子相比較起來,隻是一則飛升而去的消息,就將所有的門派的風頭全部搶儘,不僅如此,被奪去了威勢的他們,還不得不帶上微笑前來為之慶賀,這讓青玉壇全派上下,猶如吃下了人參仙果一般,怎一個舒爽了得?

“可惜,”肅行長老撚了撚頷下短短幾縷半黑不白的胡須,連連歎息道:“壇主不似以往先輩,在飛升之前擺下升仙儀式,通傳宇內好友,在修仙一界的恭送之下,乘天上仙光而去……”

“哼!”素來與他不對付的武儀長老此次更是怒發衝冠:“你以為沈壇主會是你這樣的俗人?修仙修了百八十載,到了最後居然連最基本的名利虛榮都看不透,也難怪到了現在,修為也遲遲不得寸進,估計再過個兩三年就得魂歸渺渺……”

肅行長老橫眉冷目:“那也比你連個門人弟子都教不出來得好!壇主他老人家境界高遠,哪怕是登仙也無有劫難,非是我等注定蹉跎一生之人可以望其項背,他雖不注重儀式,可他本身就已經是青玉壇最大功臣,他的飛升,代表的不僅僅是修仙界的一場盛世,更是我們青玉壇未來足以綿延千萬年的底蘊!隻可惜某些人,登仙不成,教出來的門人弟子,不是死的死,就是廢的廢,門派培育了他百千年,最後連回饋報之也做不到,實在是無用之極!”

“你!”武儀長老幾乎就要跳了起來,他手指指著對方的鼻尖,一雙眼睛眼看就要冒出火來,哪裡見得平日裡一分的仙風道骨?

“兩位師兄還請冷靜,”新晉妙法長老芙雲仙子搖了搖頭道:“如此失儀,若是讓前來相賀的諸位同道看見,豈不是丟了沈師兄的臉麵?”

她對著兩位一項不對付的長老道:“沈師兄境界高遠,他前不為虛名所困,後不為憂懼所擾,心念大道,踐行見遠,或許成仙對於他來說,其實也並非是一件多麼特彆的事宜。而我們所需要做的,不過是將他留下來的門派管理好,不枉他所流傳下來的聲望……”

太子長琴就這樣安然的站立在青玉壇的弟子隊列中間,他的身邊站立的是作為掌門弟子的昭陽,雖然這位青玉壇首席弟子一貫思慮深厚,遇事沉著冷靜,可是很顯然,作為師父的蘇夜突然霞舉飛升,這給他帶來的震動,是比起青玉壇中其他任何一位都要來得震撼得多。太子長琴收攏了衣袖,他低眉攏目,姿態恭敬而不卑亢,作為由前代掌門蘇夜帶入派中的門人,縱然他的來曆還不曾摸清,但在對方巨大的聲望之下,這個壇中的其他掌權者們,都有意無意地都一起忽視了這一點。

“……既然沈師兄如此灑脫,”在一番你來我往的爭議過後,妙法長老芙雲仙子最終拍板定道:“我們也不必違了他的本義,飛升大典本就是應當由他本人舉行的修仙界盛事,可既然師兄本人都毫不在意,青玉壇不如延續下他的風格,縱然不曾歡慶,但我相信這點遺憾,隻會讓世人更加看清師兄的高義……”

太子長琴從青玉壇的主殿之中緩緩退出,長老們對於門派事宜的討論仍然還在熱烈的討論之中,但既然遣散了恭候著的弟子,也就說明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是他們能夠繼續聆聽下去的了。他獨自一人緩步離開,對於一路上遇見的眾位弟子也是含著笑意點頭招呼,雖然在這裡居住隻是幾年的時間,但是他已經得到了絕大部分弟子的親近與歡迎,初來之時的茫然與失措,仿佛已經徹底地從他的身上脫離開來,大書那場幻境給予他的打擊,好似已經決然消失不見。

“吱呀——”居所的門扉被輕輕推開,太子長琴步入其中,這間獨居一人的室內布置著十分簡單的家具,一張藍色被褥的單床,一架占據了床頭一麵的衣櫃,木桌的附近牆上掛著一柄青玉壇弟子製式的長劍,一把由他親手采集衡山上千年楓木製造而成的瑤琴,一扇向北而開的紙窗背後,是拔高的地勢帶來的稀薄的雲霧。

太子長琴隨手關上了木門。麵對著除開他以外空無一人的房間,太子長琴卻忽然冷喝一聲道:“出來!”

寂靜了一刹,一團無形的黑色的霧氣慢慢聚攏顯露而出,嘎嘎的怪笑從中透露而出:“這麼冷淡做什麼?”

太子長琴絲毫沒有驚訝的樣子,他甚至毫不在意地從這沒有人形的黑色的霧氣邊走過,走到桌子邊的長椅上坐下,他才不緊不慢地回話起來:“對於不請自來的客人,難道我還應該遣茶備酒,好言好語相待嗎?”

“我以為你應該更加緊張一些才對,”隱去了自己身形的神秘人怪聲怪氣道:“畢竟仙家弟子轉修魔道,若是這樣的事情暴露了出去,縱然你那位因為飛升而在青玉壇眾人心中就要被神化了的師尊,恐怕也依舊保不住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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