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福晉說,賬冊上都是死物,側福晉在宮裡見得多了,不稀罕,還是送些人給她解悶。”
多爾袞的目光依然盯在書上,良久,薄唇微抿,“這話說得對,小玉兒有心了。”
吉蘭嬤嬤鼓足勇氣,“貝勒爺,您看這幾名美人進宮,會不會被大汗看中?”
多爾袞終於放下手中的書,鷹隼般的黑眸帶著一絲冷意,“那不是正好,玉兒原也不在意他。”
“是。”吉蘭嬤嬤不敢再說下去,“貝勒爺,福晉從庫房取了千年人參和靈芝草,還有血燕窩和鹿茸,說要補補身體。”
多爾袞絲毫不在意,隻要小玉兒安分守己,不去找大玉兒的麻煩,就算把庫房搬空也任她去。
隻是腦海中不知為何浮現出小玉兒蒼白又楚楚可憐的俏臉,頓了頓道。
“她身體弱,本該如此,是爺疏忽了,你把庫房裡剩下的補品都送到福晉院裡。”
“是,貝勒爺。”吉蘭嬤嬤連忙閉嘴,貝勒爺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再說下去,估計府裡就被搬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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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晚晚帶著塔娜和四名侍妾,在侍衛保護下,乘坐馬車去了宮中,此時皇太極還未稱帝,也未住在努爾哈赤留下的汗宮,隻是將自己的四貝勒府改建成新的宮殿,居住在此,也就是後世的沈陽故宮。
下了馬車,早有四個嬤嬤抬著小轎來迎接她,葉晚晚叮囑道,“去大福晉住處。”
原來葉晚晚打定主意,這次入宮要狠刷哲哲的好感,這位姑母向來偏心眼,眼裡心裡隻有大玉兒,不過也難怪,比起刁蠻鬨騰任性的小玉兒,溫婉文靜又博學的大玉兒顯然更討人喜歡。
所以她打算先去哲哲的宮裡晃悠一圈,如果能夠遇上皇太極更好,她既然要給大玉兒送禮,就要送得人儘皆知才對,人人都知道她對姐姐好,這才能達到送禮的目的,否則,自己留下不香嗎?
一路上寂靜無聲,隻有腳踩在雪地上的唰唰聲,葉晚晚抱著暖爐窩在轎中,想著心事,不知道這次進宮能不能見到皇太極,這位大清開國皇帝,堅毅果敢謀略過人,為人心有城府好猜疑,偏又是性情中人,和這樣的人相處,還真是要打起十二分小心。
轎子在一座院子前停下,幾名老嬤嬤攙扶著葉晚晚下了轎子,葉晚晚吩咐侍妾們在偏院等候,帶著塔娜去了哲哲的屋裡。
哲哲正和幾名老嬤嬤坐在炕上聊天,屋裡燒著地龍,暖洋洋的,哲哲穿著一件薄薄的黃色旗裝,愈發顯得端莊秀麗,頗有大福晉的風範。
葉晚晚上前行禮,“小玉兒見過大福晉。”
哲哲淡淡瞅了她一眼,不鹹不淡道,“原來是小玉兒來了,起來吧。”
哲哲平日裡為人處世十分有分寸,待人更是平易近人,少見這般冷漠,想來應該是小玉兒平日鬨騰的太過,尤其是和大玉兒隔三差五鬨點矛盾,讓哲哲寒了心。
葉晚晚的臉皮厚度,她認第二,長城都不敢認第一,哲哲的冷臉,她才不在乎,臉上帶著明媚如春陽的笑容,從食盒裡拿出幾份點心,笑著坐在炕上。
不管哲哲皺眉,她伸手挽住哲哲的胳膊,嬌聲道,“姑母,玉兒做了些科爾沁的點心,帶來給您和姐姐嘗一嘗。”
哲哲掙紮了下沒掙開,也就隨小玉兒去了,塔娜打開盒子,拿出奶糕奶餅還有奶豆腐,尤其是那個奶豆腐,潔白瑩潤,香味撲鼻。
“姑姑,可好吃了。”葉晚晚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奶豆腐,放在哲哲嘴裡。
哲哲咀嚼幾下,奶味慢慢在嘴裡溢開,心也漸漸軟了,“你這孩子啊,讓姑姑怎麼說你。”
葉晚晚低下頭,帶著濃濃的鼻音,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姑姑,玉兒知道錯了,您不要不理玉兒,玉兒從科爾沁來到盛京,除了您和姐姐,就沒有彆的親人了。”
這張感情牌葉晚晚配合聲音和動作,打出了王炸的效果,哲哲雖然不相信這個任性侄女會認識到自己錯誤,想必以後還是我行我素,但是見她這樣低眉順眼,也就不忍心再罵她。
勸慰道,“玉兒,不是姑姑說你,你的丈夫是大金的墨爾根代青,是大汗最寵信的十四貝勒,他要為大汗分憂,要幫助大汗處理政務,你要理解他,支持他。”
葉晚晚抽噎幾聲,伸手抹去臉頰上的淚珠,“姑母,是玉兒錯了,那天落水後,玉兒昏迷中夢到了科爾沁草原,那一刻,玉兒想明白了,這大金是大汗的大金,貝勒爺也是大汗的墨爾根代青,玉兒不能再無理取鬨。”
哲哲拍拍她的手,“你能想明白就好。”
葉晚晚狠狠點頭,“玉兒明白,大汗初建六部,想讓八旗推崇漢學,可是八旗對祖宗禮製根深蒂固,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玉兒不能耽誤貝勒爺。”
她嘴裡說著好聽的話,聽得哲哲頻頻點頭,葉晚晚耳朵極尖,似乎聽到門簾後有輕微動靜,偷眼望去,明黃色衣角,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