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多鐸便要離開,不曾想隨著他的轉身,貂皮暖帽上,蕩在腦後的長纓,拂到身邊葉晚晚的發髻上,扯落那枚白玉簪,掉在在地上,一聲脆響,摔成兩截。
葉晚晚呀了一聲,心疼地看著地上的白玉簪,“這是我最喜歡的簪子。”
多鐸忙撿起來,攤在掌心,白玉簪靜靜躺在手上,他擺弄了一會,偷眼望著小玉兒,見她鬱鬱寡歡。
“小玉兒,對不起,我賠你一根白玉簪。”多鐸小心翼翼問道,都怪自己不小心。
見小玉兒盯著簪子並不說話,多鐸想了想,決定將功補過,“十根,好不好?”
小玉兒還是不說話,幽怨的眼神盯著他,多鐸心一橫,“小玉兒,我帶你去秀寶齋,看中什麼就買什麼。”
“成交。”
葉晚晚嫣然一笑,笑容猶如一朵盛開的玫瑰花,顏若朝華嫵媚明麗,多鐸一愣,覺得耳朵有些發燙。
披上白狐鬥篷,葉晚晚斜睨一眼呆愣愣的多鐸,“我想去吉祥樓吃點心,再去秀寶齋買簪子,我還想要鐲子。”任性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買,全都買,我今天帶足了銀子。”
葉晚晚眉花眼笑,怎麼看怎麼覺得多鐸就是個小狼狗總裁,多金又聽話。
院裡傳來一聲清咳,兩人走到院中,多爾袞正立在院裡,臉上帶著微笑,眸色卻深沉若水。
葉晚晚斂起肆意的笑容,換上一抹清雅的笑,儀態端莊姿勢嫋娜,緩緩上前行禮,“貝勒爺,您來了。”聲音溫柔可親,絕非剛才的恣意灑脫。
多鐸覺得自己眼花了,眼前的小玉兒似乎變了一個人,剛才和他一起說說笑笑撒嬌發蠻,任性可愛像是芙蓉花一般的姑娘,轉眼變成了優雅秀麗的牡丹,美則美矣,卻是少了靈魂。
原來哥哥說得換了一個人還真是,隻是在哥哥麵前是換了一個人。
多爾袞笑著問道,“你們要去哪裡?”
“哥,我把小玉兒的簪子弄壞了,我帶她去秀寶齋買一個。”多鐸大大咧咧道。
多爾袞點點頭,從懷裡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小玉兒,“去吧,你病了幾天,也悶壞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多鐸推開了多爾袞手裡的荷包,拍拍胸脯,“哥,和我一起出去,還要什麼銀子,我們走啦。”
兩人並肩走了出去,多爾袞望著兩人的背影,負手立在院裡,眸色又深了幾分。
似乎小玉兒見到多鐸就恢複以往的活潑開朗,而見到他雖然淑雅大方,可是不知為何,他卻感到兩人之間有了淡淡的疏離感,也許是他的錯覺,小玉兒變得乖巧,他應該高興才是。
“小玉兒,一會到了吉祥樓,你想吃什麼?梅花糕?”
“哼,梅花糕是你愛吃的,彆以為我不知道。”
“哈哈,我的喜好你都記得,不枉我們一起長大。”
院外傳來兩人嘻嘻哈哈的聲音,梅花糕是多鐸喜歡的?原來小玉兒之所以會做梅花糕是因為多鐸喜歡?
多爾袞忽然覺得一陣胸悶氣短,連咳幾聲,才緩過勁,而那兩人早已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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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自從努爾哈赤定都以來,經過兩代汗王的經營,再加上皇太極對漢人的重視,陸續出台許多有利於發展農業商業的政策,盛京如今十分繁華。
街上店鋪林立,雖說天氣寒冷,但是依然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很是熱鬨。
葉晚晚跟在多鐸身後,此時男女大防不像清朝中後期那般嚴格,滿蒙女子更是毫不避諱,街上很多女子來來往往,或買東西或去酒樓用飯或者隻是和男伴一起閒逛。
葉晚晚是見過世麵的人,略微看看,便拉著多鐸直奔吉祥樓,民以食為天,吃飽了才有力氣逛街。
吉祥樓的點心確實不錯,前任太後葉晚晚表示,自從她穿到清穿文,這算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點心,當然和宮裡,還是不能比啊,感慨萬千。
多鐸壓根不知道葉晚晚的心中所想,按照以往她的喜好,點了許多吃食,想了想,“小玉兒,你身體剛剛好,不能吃核桃糕啊這類上火之物,我點一些清淡的,再來碗燕窩羹,吉祥樓最近來了個漢人廚師,湯羹做的一絕。”
“好啊。”餘晚晚並不在意,隻是隨意答道。
吉祥樓位於盛京中心,算是老字號,兩人坐在雅間,葉晚晚托腮望著窗外,極目遠眺能望見宮殿上的簷角。
“這裡離汗宮很近啊。”葉晚晚說道,突發奇想,“你說,大汗會不會來吉祥樓?”
多鐸正在幫葉晚晚倒茶,聞言端著茶壺的手停止在半空中,冷笑一聲,“他用慣山珍海味,怎麼能吃得慣這般民間之物?”
多鐸話雖如此,握著茶壺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葉晚晚知道多鐸對皇太極的心思其實很複雜,皇太極比多鐸年長許多,可以算是看著這個弟弟長大,多鐸的騎射拳腳都是皇太極所授,亦師亦兄,這個兄長文武全才,他從心裡佩服他,可兩人又有著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葉晚晚從不會道德綁架,她拍了拍多鐸的肩膀,眼神溫柔,安慰著他,多鐸的心情漸漸平複,笑著對她點點頭,表示感激。
兩人正品著茶,走廊間一人經過,引起葉晚晚的注意力,一個平常打扮的姑娘,葉晚晚眼尖,立刻認出那個姑娘就是蘇茉兒,大玉兒身邊第一貼心人。
“多鐸,我剛才看到蘇茉兒了。”葉晚晚壓低聲音道。
多鐸也有些驚訝,“她來這裡做什麼?”
兩人正說這話,又有幾人從走廊經過,雖說是普通人打扮,熟悉的口音卻引起兩人注意,是科爾沁草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