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的鳳目生得十分好看, 狹長幽深黑眸如墨,嚴肅時深沉如海,柔和時瀲灩如星, 正如他現在正溫柔的望著葉晚晚,似乎漫天的星辰傾倒其中, 又如這世間所有的柔情都斂在眸裡。
葉晚晚覺得還是弱小無助可憐但善解人衣…啊呸…善解人意的人設比較符合現狀, 柔柔弱弱又帶著心有餘悸的語氣。
“大汗,對不起, 我似乎又給您添麻煩了, 您政事…”
皇太極皺了皺眉頭,他難道是挖了政事家的祖墳嗎?為什麼小玉兒現在每次見到他都是政事長政事短, 沒錯,他以前確實是找政事當借口,可他現在不想再提它了。
“沒什麼政事,小玉兒。”皇太極握住葉晚晚的手, 他的指尖微涼, 在她的手上輕輕摩挲, 溫柔的反複摩挲。
皇太極想說什麼都不及你重要, 可是對上小姑娘純潔無瑕、春水般的杏眸, 卻又怕嚇到她,清了清嗓子, “小玉兒,剛才為何要這麼做, 很危險。”
語氣帶著不讚同,想到剛才的場景, 他還是一陣心慌, 繞是他無數次血戰沙場, 見過各種凶險,都沒有像剛才那般心慌。
葉晚晚眨了眨眼睛,一臉的詫異,似乎皇太極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因為您是大汗先生,所以我壓根沒想什麼,就那麼做了。”
皇太極覺得喉嚨裡又酸又澀,這句話比聽到天下人成千上萬句表忠心,更讓他觸動內心深處,原來她之所以這樣做,隻是因為他是大汗先生。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恍然間,他隻覺得眼前的少女眉眼如畫,眼含秋水、紅唇嫣然,像是一朵誘人的海棠花,令人想一親芳澤,想揉碎在懷裡。
“你喜歡大汗?”聲音低沉醇厚,帶了點沙啞和性感,連先生兩個字都省去了。
葉晚晚感覺到皇太極的不太對勁,他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摟得那麼緊,幾乎透不過氣,鳳目眸色深深,薄唇抿得緊緊的,緩緩靠近她……嗝……她的唇?
憑借多年經驗,葉晚晚敢打賭,隻要她說出喜歡、愛、大概、也許、可能、或許等等任意詞,一頓纏綿悱惻的親\\吻肯定跑不了,不對,皇太極這種悶騷禁欲的男人,親\\吻應該還很凶殘,十有**壁咚型舌\\吻跑不了。
再說了,三十歲的男人如狼似虎,皇太極身材健碩,又是練武之人,身強力壯耐力持久,萬一親著親著就化身禽\\獸牌馬達了呢……
葉晚晚腦補了各種兒童不宜場麵,暗中吸溜著口水,夭壽啊,大汗,你要控製你自己。
感情博弈中,靠身體得來的最不會讓人珍惜,葉晚晚深諳此道,親昵是感情水到渠成後的錦上添花,前期絕對不行。
她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捂住臉頰,這個舉動就挺突然得,讓皇太極也愣了愣。
“我最喜歡大汗先生,可是對不起大汗,我也有私心。”
皇太極一怔,“什麼私心?”
葉晚晚小小的鼻子擰成一團,一臉的糾結和苦惱,“大汗是大金的大汗啊,阿瑪從小就教我,要把大汗當草原的神一樣看待,再說了,大汗是姑父,姑母平日裡很疼小玉兒的。”
葉晚晚的話像是一桶冷水,澆醒了皇太極心中的那點旖旎,小玉兒天真純澈,對感情懵懵懂懂,也許心裡還有多爾袞的影子,對大汗壓根分不清什麼是喜歡和崇敬,是他心急了。
皇太極眯了眯鳳目,望著秀如美玉純如水晶的小姑娘,這是他想藏在手心裡得明珠,含在口中的珍珠,不能心急,不能嚇到她,他有的是時間,也有的是辦法,他動心的女人,他要得是她的心,她愛他的心,完完整整的心。
皇太極的心,看來她已經拿下三分之一。
葉晚晚心裡笑眯眯,雖說前期是她死纏爛打軟磨硬泡,努力成為皇太極的小舔狗,可是白蓮花小舔狗,豈是平常的舔狗,常言說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可是白蓮花舔狗,舔到最後會舔到對方一無所有。
究其原因,白蓮花舔最重要的必殺技,就算要當舔狗,也要大義凜然的舔,站在道德高度上舔,舔出氣勢,舔出高冷,舔出傲嬌,舔出我雖然為你好可我卻不是隻為了你,我是為了這個世界這個同一天空下的慈悲,最終成為舔虎。
皇太極笑了笑,握緊葉晚晚的手,其實是壓根沒鬆開,“這也不算私心,是忠心,值得嘉獎。”
他向來不好女色,更是不知道如何可以討好一個姑娘,猶豫良久,緩緩說道,“小玉兒,你想要什麼嘉獎都可以,我可以滿足你任何一個要求。”
葉晚晚心中咦了一聲,皇太極心機城府極深,更是言而有信之人,居然會這麼冒險要答應她任何一個要求,難道不怕她漫天要價?
他作為大金的大汗,權力至上,他可以做許多彆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若是有人能讓他心甘情願做一件事情,可以得到最高的價值,看來皇太極比她想象的更愛小玉兒。
眼波流轉,葉晚晚故意做出很興奮的模樣,“大汗,我可以提三個要求嗎?”
皇太極勾了勾唇,他心中愛極小玉兒,彆說三個,就算是三百個三千個,甚至是他,都可以。
“好。”
葉晚晚故作高興的在皇太極懷裡扭來扭去,惡趣味的看到他眸色轉深,方才嬌聲嬌語道,“大汗,那我說第一個要求,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
眼看皇太極點頭,葉晚晚低下頭,聲音也變得委屈起來,“小玉兒不喜歡政務繁忙,不喜歡不準去崇政殿和後殿,不喜歡不準去書房,大汗,我可不可以用第一個要求換您不要說這些話。”
少女的臉緋紅若霞,帶著羞澀,如晚風中盛開的小桃花,嫣紅可愛又膽怯羞赧,讓他忍不住輕笑起來。
皇太極平日裡老是板著一張俊臉,笑起來倒是很好看,像是書卷氣濃濃的書生,秀逸倜儻。
他笑著從手上摘下一枚蒼翠欲滴的墨玉扳指,對比了一下葉晚晚纖細如玉的手指,從手腕上取下一根長長的圈繩,將扳指穿了起來,戴在葉晚晚的脖子上,“收好它。”
葉晚晚一怔,這是啥玩意?“大汗,這個是做什麼用啊?”
皇太極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小玉兒,這是我貼身扳指,見扳指如見大汗,你若是想見我,隻要拿出扳指,不管哪裡,都可以進出自如,沒人敢阻攔你。”
哎呀,這不就相當於大汗的貼身腰牌嗎,搞大了,一不小心就混到個免死金牌。
葉晚晚歡喜的將扳指鄭重其事放到胸口裡麵,明媚的小臉上帶著滿足,“這個扳指一看就不是凡品,我要每天戴在身邊,貼身保護它,咦,這樣是不是說,我陪著扳指,其實就像是每天都有大汗陪著我。”
皇太極勾了勾唇,聽著小姑娘的嬌聲嬌語,笑而不答,這枚扳指是當年他十四歲出征,隨同父汗攻打葉赫那拉部的時候,因作戰勇猛,父汗賞賜他這枚墨玉扳指,他一直貼身珍藏,愛如至寶。
“第二個要求呢?”
皇太極望著小姑娘笑盈盈的俏臉,心中不知為何感慨萬千,小玉兒真是一個單純澄澈的孩子,換作彆人,若是大金大汗答應一個條件,高官厚祿求者比比皆是,可是小玉兒居然隻要他不再不理她,這樣的純真,讓他怎麼不想寵著她,嗬護著她,放在手心裡捧著她。
葉晚晚一臉驚訝,“第二個要求,沒了啊,我不愁吃不愁喝,阿瑪和額娘還經常給我送來科爾沁各種好玩的好吃的,沒什麼要求啦。”
皇太極輕歎一聲,這個單純的傻姑娘,若是大玉兒,一定會有所請求,想到大玉兒,想到剛才小玉兒提到阿瑪額娘,皇太極突然靈光一現,小玉兒最愛她的阿瑪和額娘,自己不如給布和貝勒一個爵位,小玉兒一定會喜歡。
“小玉兒,既然你沒什麼要求,不如我封你的阿瑪為科爾沁的忠親王,如何?”
武功秘籍怎麼說的?不爭為爭,則天下無人能與之爭,自己不聲不響,扮豬吃老虎,這大玉兒苦求不得的美事,就落到自己身上,哎,便宜老爹封個親王,便宜哥哥再繼承爵位,這科爾沁草原上的事情,還不是她說的算。
“好啊,阿瑪當上親王,他一定很開心,額娘也會很開心,謝謝大汗,大汗最好了,我最喜歡大汗了,咦,不對啊,我的要求是我的,怎麼變成阿瑪的了,大汗,你糊弄我,我不依。”
似乎剛剛想通這一點的樣子,葉晚晚扯住皇太極的衣袖不依不饒,嬌憨明媚的模樣讓皇太極心中一動。
“這個算額外的如何?”皇太極一副被纏磨的無可奈何的樣子,心裡卻愛極了這樣單純活潑的小玉兒,尤其是沒有一己之私的小玉兒,雖然她不要,可他卻什麼都想給她。
“好啊。”葉晚晚高興極了,想了想又嘟嘟噥噥道。
“我還想去摸摸烏雲踏雪,還想要大汗書房裡墨玉硯台,還有藏起來的字帖,彆以為我沒看見,哼,這麼多要求,兩個根本不夠,大汗真小氣。”
皇太極唇邊不由浮出一抹笑容,故作嚴肅道,“小玉兒,你說什麼?”
葉晚晚連忙捂住嘴,“我沒說什麼啊。”
皇太極耳力甚好,早已聽清她說的話,隻是故意詢問,見她做賊般的掩藏,小女兒姿態儘顯嬌羞,“你啊……”
屋外額登的聲音傳來,“額登見過大福晉,見過吳克善貝子。”
哲哲的聲音響起,帶著焦急,“小玉兒身體如何了?”
“回大福晉,十四福晉剛剛醒來,禦醫說受到驚嚇,心神不寧,開了藥方。”額登恭恭敬敬道。
“好,我進去看看小玉兒。”
皇太極皺了皺眉頭,將葉晚晚輕輕放在床上,微涼的薄唇在她的手心輕輕拂過,為她蓋好被子。
這個男人還真會撩,葉晚晚忍不住勾了勾唇。
哲哲已經走到屋裡,見葉晚晚躺在床上,臉色依舊蒼白,還帶著驚慌,皇太極立在旁邊,目光清冷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緒。
“大汗,小玉兒怎麼樣了?”哲哲眼神焦灼,連忙問道。
皇太極卻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哲哲你先回汗宮,這幾日就讓小玉兒留在行宮休息,還有,吳克善留在行宮,布和貝勒封為忠親王一事,你要安排後續事宜。”
哲哲大驚失色,吳克善也滿臉驚奇,兩人交換一下眼神,這個封爵是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一直夢寐以求,布和貝勒上過幾次折子,哲哲隱晦提過,大玉兒也旁敲側擊,大汗一直沒同意,沒想到這次居然答應了,還是親王爵位,簡直是一步登天。
“謝大汗。”哲哲和吳克善行禮謝恩。
皇太極冷冷嗯了一聲,不發一語,轉身離去。
見哲哲和吳克善一臉懵,葉晚晚心裡笑出了豬叫聲,是不是覺得天上忽然掉餡餅啊,彆急啊,她馬上就來解釋為何會掉餡餅。
她做事情向來滴水不漏,這次她撲上去擋在皇太極身前,在場都是皇太極的親衛軍和他相信的貝勒們,皇太極自然會給她編一個忠心至上的理由,她不用考慮其它。
可是吳克善還有哲哲,這可不好糊弄,尤其是大玉兒,按照大玉兒的敏感,她一定會有所猜疑,更會在大福晉麵前搬弄是非,那她就提前擺好龍門陣,等著大玉兒掉坑。
“小玉兒,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