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濟爾哈朗領著鑲藍旗的旗兵而來,先和多爾袞點點頭,又和葉晚晚見禮,神情十分恭敬,“見過和碩。”
葉晚晚有些不習慣,這個濟爾哈朗神經了吧,自從上次嘴炮輸給自己,他每次見到自己都是神情說不出的嫌棄,這會子怎麼態度轉變這麼快?
“和碩,大汗已經到了行宮的中殿,請諸位福晉去中殿。”濟爾哈朗轉眸望向蘇泰,眸中閃過一抹不明,“蘇泰,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蘇泰不慌不忙上前見禮,“說不上好與不好,階下囚而已,姐夫近來可好?”
濟爾哈朗已逝的繼福晉葉赫那拉·烏塔娜是蘇泰的姐姐,兩人也算得上親戚關係,許久沒見,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場合下再次見麵。
葉晚晚在一旁摸了摸下巴,想到蘇泰以後就是改嫁了姐夫濟爾哈朗,哎,貴圈真亂。
濟爾哈朗與多爾袞關係不錯,又是大汗的心腹,眾人自然賣他麵子,因此蘇泰說想回去換件衣服麵見大汗,多爾袞並無異議。
很快蘇泰便換好一身藍色的旗裝,手裡還捧著一個紫檀木匣子,她本是葉赫部落,旗裝也無可厚非,一身淺藍色襯得她膚如凝脂唇若塗朱,不但濟爾哈朗看得怔住,就連心有所屬的多爾袞也不免多看幾眼。
葉晚晚儘量忽視娜木鐘等其他福晉快翻到天上去的白眼,挽著娜木鐘往中殿走去,難免還是聽到娜木鐘忿忿不平的話,“大汗剛死,屍骨未寒,平日裡最寵她,也不過如此。”
雖說諸位福晉都知道自己難免會被改嫁給大金其他人,但是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至少愁眉苦臉的樣子還是要有的。
一行人在往中殿去的路上,不期而遇,前麵幾人迎麵走來,正是多鐸、瑪占、豪格幾人,瑪占與豪格幾人見到亭亭玉立清麗無雙的蘇泰,瞪大眼睛,驚豔不已,狠狠走到濟爾哈朗身邊,低聲問道,“咦,這人是你的妻妹蘇泰啊,幾年沒見,怎麼這麼美了?”
濟爾哈朗與烏塔娜的婚禮上,眾人見過蘇泰,那時候她才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濟爾哈朗一臉嫌棄,“行了行了,你們正經點。”心裡也暗暗驚訝這個妻妹長得這般美,雖說與他的亡妻是親姐妹,卻美上許多。
眾貝勒笑著上前和蘇泰見禮,心裡卻在各自盤算,蘇泰是林丹汗最喜歡的女人,掌管他的大多數錢財,統管哈納土門萬戶,有錢有地位,又是葉赫部落的,最主要的是,長相又美,若是能向大汗求娶,可是後院裡來了個搖錢牡丹花。
多鐸卻連看也沒看,奔著葉晚晚過去了,兩人躲在旁邊,多鐸星眸含笑,一臉喜色,“小玉兒,歸化城已經成了大金囊中之物。”
看看,這就是她的小多鐸,多可愛的孩子,其它人見到蘇泰像是饞貓見了魚,隻有小多鐸不會,笑著問道,“怎麼這麼開心啊?”
多鐸臉上有些發燙,想到剛才與豪格以及瑪占的對話,兩人為他出謀劃策,一時之間不敢抬眼望著葉晚晚。
原來剛才攻占歸化城後,大福晉開宮門投降,豪格和瑪占要拉著多鐸去中殿見大汗,沒想到多鐸卻是無精打采悶悶不樂。
“你們去吧,我不想去,我留在這裡打掃戰場吧。”多鐸摘下頭盔,彆在腰間,垂眸不語。
瑪占捶了他的胳膊一下,“你是傻瓜嗎?這次攻打察哈爾,你帶領的鑲白旗功勞最大,作戰最勇猛,還不趁此機會趕快等著大汗封賞,聽說林丹汗留下的八大福晉,個個貌美如花,又有錢財和分戶,晚了就搶不到。”
多鐸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豪格哈哈大笑,“瑪占,你還不明白他的心思,除了他那前嫂子,誰都看不上,行了,你立了大功,去求大汗給你賜婚不就好了?”
多鐸垂頭喪氣,拍了拍腦袋,一臉懊喪,“你懂什麼,我出征時候,和大汗許下誓言,我要搶了林丹汗的傳國玉璽獻給大汗,請大汗允我自己挑選嫡福晉,可是我根本沒有搶到傳國玉璽。”
豪格瞪大眼睛,像看傻瓜一樣看著多鐸,恨鐵不成鋼道,“你傻了嗎?傳國玉璽有林丹汗的腦袋值錢?你這是立了最大的戰功啊。”
多鐸恍然大悟,一語驚醒夢中人,對啊,有了林丹汗的腦袋,除去了大汗最大的心腹之患,傳國玉璽還能飛上天不成,他這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豪格,走,我們去中殿見大汗。”都鐸似乎又活過來一般,神采飛揚,自然又被豪格和瑪占一頓嘲笑。
多鐸想著剛才的傻事,見葉晚晚秀氣的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不由臉上一紅,“沒事,一會你就隻知道了。”
想了想又問道,“小玉兒,若是以後我能陪著你,你可願意?”
葉晚晚奇道,“你不用隨大汗出征嗎?”
多鐸眼神溫柔的看著她,“我是說不出征的時候。”
他與小玉兒一起長大,陪伴是常事,葉晚晚早已視他為自己最親最喜歡的人,毫不在意道,“好啊。”
多鐸開心的握住她的手,“那就說定了。”
豪格和瑪占在旁邊見多鐸一臉傻乎乎的,還咧嘴傻笑,真是沒眼看,為了一個女人,嗬。
*
一行人到了中殿,皇太極端坐在正座上,身邊站著額登以及八旗中的各個貝勒,葉晚晚瞅了一眼,正是之前林丹汗的位子,心裡感歎一聲,風水輪流轉,寶座輪流做。
見大汗烏黑的鳳眸瞪了她一眼,心知肚明了一定是額登告狀了,說她不顧危險,不顧勸阻,帶著多爾袞和正白旗去角樓勸降,行趴,額登就是個大嘴巴。
果然,她與眾人一起行禮後,皇太極涼涼的聲音響起,“此次能得大福晉投誠,和碩功不可沒啊。”
葉晚晚把身體縮了又縮,縮到多爾袞與多鐸後麵,又繼續縮到豪格後麵,皇太極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懶得再說,鳳眸轉到娜木鐘身上。
娜木鐘帶領諸位福晉按照蒙古人的習俗行了大禮,“見過大金大汗,感激大汗不殺之恩。”
皇太極向來對待投誠的部落首領十分厚待,見察哈爾大福晉誠心投靠,走下位子,離娜木鐘幾步之遠停下來,虛虛扶了一把。
娜木鐘見大汗寬容,一顆心徹底放下,“大汗,娜木鐘久聞大金大汗仁義寬容,因此帶領察哈爾所有福晉與大臣和百姓們,願投靠大金,還請大汗不計前嫌,收留我們。”
皇太極笑著點點頭,“大福晉棄暗投明,我自然歡迎。”
娜木鐘指著身後人,向皇太極介紹道,“這是竇土門福晉,這是伯奇福晉,這是蘇泰福晉……”
被娜木鐘提到名字的人,一一上前恭敬行禮,頭也不敢抬,唯有蘇泰福晉,身形嫋娜上前行禮後,跪下後抬起千嬌百媚的小臉,“蘇泰見過大汗。”聲音清冷柔弱。
周圍的貝勒們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原來竟然是這樣一個冷美人,真是令人想捧在手心好好疼愛。
蘇泰抬起如水的眸子,正對上大金大汗墨染般的秀眸,深沉幽邃,斂著一層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