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一向衷鬨的於楓這次沒有在現場呆太久，著實因為這件事隻要讓人一想起來便惡心到連飯都吃不下去。而為了中午還能好好享受美食，於楓在跟於當歸打了聲招呼後便轉回往教室。 課間時間本也就不多，一番鬨過後，學生們幾乎是卡著上課鐘聲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教室裡跑過去的。 這件事著實叫人費解，加之忽然間缺席的兩個人，高三年級的班主任聞紅心和校長石雲兵都重視起來。 但，卻沒有一個人能給他們解釋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連同李紅娟、李亞秋一塊出去後偷偷溜回來的那個女生對此也緘口不言。 倒不是她不想說，若是可以她真想將之前經曆的事講述個三天三夜，好讓眾人知曉她之前究竟經曆了怎樣一個驚心動魄。 然而，偏偏這件事就是這樣不可說！ 說她們以多欺少欺負於當歸？哈，這不是自己上趕子找處分嗎？ 說於當歸以一己之力連破兩人？呃，前提是要她們占理才行啊！ 這於當歸當真如同她看起來那般弱不堪？！不，壓根就不是！就在出事的瞬間她壓根就不知道那個反轉究竟是如何發生的！於當歸速度快到她連看都沒看到！ 所以，不可說，不可說！唯有自己獨咽苦果，背後默默發抖吧。 於當歸回去時從於楓家的小店買了半袋麵粉。雖然這個年代農村好多人家的麵粉都是用小麥來換，但可惜，她家裡那點餘糧在做了明年麥的種子後便所剩無幾了。 於當歸幾乎可以想象，在自己沒再的時候於成海和於紅沙過得有多節儉，隻一項，她上次臨走前交給他們的錢到現在也都沒花出去一分。 所以，這花錢的事也隻能由她來做了。 張蘭自從上次大喇叭事件後著實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等風聲差不多要過去了，便又像秋後的螞蚱一蹦老高地蹦躂了出來。 此時也恰好她來副食店買鹽，堪堪同於當歸擦肩而過。 於當歸扛著半袋麵遮住了一半視線沒看到張蘭，但張蘭卻將於當歸看了個齊齊整整，對穿著一嶄新衣服，臉色明顯紅潤的於當歸一時間竟沒敢去認。 “這是發了哪門子橫財？！”張蘭對著於當歸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再回想之前聽人說於當歸進城的事難免開始思維發散，不消片刻便腦補了多種可能。 “哼！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沒娘教的野種，骨子裡都埋著jian)！”張蘭鼻孔哼哼地小聲呢喃道。 不再看於當歸，張蘭轉進入副食店，老板娘邱大巧在看到張蘭後停頓了一瞬方才問道：“她娘，你要買啥？” “買鹽！”張蘭回答。 “粗鹽，精鹽？”邱大巧問。 “精鹽，精鹽！那粗鹽鹹的要死，現在誰還吃那個！”張蘭極為不屑道。 “……”邱大巧。 算了，不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邱大巧低頭專注給張蘭稱鹽，而張蘭則在瞄了眼邱大巧後，似是想起什麼，眼珠子一轉忽地悄聲對邱大巧道：“哎，大巧，你聽說了嗎？那於當歸好像看上你家於楓了！” “嗯？！” “哐當”，邱大巧手心裡的勺子沒拿穩，一下子掉回了缸裡，“嗬，嗬嗬，你可彆瞎開玩笑！” “嘿！我瞎開什麼玩笑！”張蘭嘿了一聲，同時對邱大巧忍不住嗤鼻，“我告訴你啊，這可是我親眼所見！之前就有過一次，而且就在今天早上，那於當歸還半路截你家小楓，愣是讓你家小楓栽著他離開了！至於去哪兒……嘖，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最後一句話字麵上看過去沒啥，但被張蘭變著調子說出來便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了。 “唉，你可要看好你家小楓啊，畢竟那於當歸……算了，就當我什麼也沒說啊！給錢，走了！”張蘭將錢放在櫃台上，拎起稱好的鹽丟下這麼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便揚長而去，不用回頭，她也能想象出此時邱大巧那變幻莫測的臉。 於當歸扛著半袋麵基本上沒怎麼停，一路暢通無阻，路上倒是遇到了一兩個跟自己主動打招呼的人。 於當歸也不是個什麼人的仇都記的人，畢竟未來要在這裡生活好長一段時間，既然彆人主動拋過來橄欖枝，她順手接過來就是了。 還有兩條巷子就要拐進自家門口，於當歸肩頭扛得有些累，便就地找了塊大青石將麵粉放了下來，打算原地休息一會兒。 隻是，就在她剛將麵粉放下來那刻，大青石背後卻忽然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聲。 “嚇……”於當歸膽子不小，但也被這哭聲給嚇得原地蹦了起來，“我……額，吳？” 於當歸歪頭看向大青石背後，巫老太的影從青石背後露了出來。 “嗚嗚嗚，兒啊，我的兒啊！……” 哭聲雖然斷斷續續，但於當歸還是聽清了巫老太口中所念。眉頭微微蹙起，於當歸回想從他人嘴裡聽來關於巫老太的消息，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人世間最悲戚之事莫過於骨分離，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在品嘗過天倫之樂後便會變得更加刻骨銘心。心智脆弱的人一旦經受不住打擊，後果……將難以預料。 將麵粉重新放了放，於當歸隨即轉過大青石來到了巫老太邊，單膝跪地，同巫老太麵對麵。 “吳，地上涼，要不要我送您回家？”於當歸極儘溫柔地對這位曾經幫自己說過話的老太太輕聲說道。 然而，巫老太似陷入自己世界無法自拔，於當歸說了什麼她似乎一點都沒聽到。 “兒啊，我的兒啊！嗚嗚……家，回家……嗚嗚，回家……”巫老太喃喃自語，口中不停重複著幾個詞語。 於當歸抿唇，一雙蛾眉擰成了八字。 再次一歎氣，下一刻，於當歸不再詢問巫老太，而是直徑扶住了她一邊胳膊，下半猛然用力，癱坐在冰冷土地上的巫老太被其一把給攙了起來。 “吳，我送您回家！回家啊！”於當歸在巫老太耳根旁連喊兩聲回家，終於讓沉浸在自己世界無法自拔的巫老太緩緩抬起了頭。 “回，回家？”帶著顫音，巫老太用一雙渾濁的眼睛看向邊的於當歸，“曉，曉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