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當歸站在吳秋菊宿舍門口重重地歎了口氣。一時間她不知道是進還是不進了。
好在這個問題她並沒有為難太久,吳秋菊聽到門外動靜後自己主動打開了門。
“當歸丫頭,進來吧!”吳秋菊對於當歸道。
“……嗯。”於當歸點點頭,盯著吳秋菊明顯失了顏色的臉蹙了蹙眉。不過,她沒有即刻開口安慰。
進了屋,反手將門關上,於當歸瞅了瞅桌子上空空的白瓷缸,待吳秋菊轉身向床邊上走時,於當歸走到桌子旁,拎起暖壺幫吳秋菊倒了杯水。
“吳奶奶,喝杯水!”於當歸將到了半杯水的白瓷缸遞給吳秋菊。
吳秋菊抬眸看了於當歸一眼,最後忽然露出一絲苦笑,接過於當歸遞過來的杯子,道:“當歸啊,今天讓你看笑話了!”
“沒,吳奶奶,沒有的事兒!”於當歸搖頭,“我們什麼都沒聽到,我們一直都在外麵守著呢!”
“唉,其實這事聽到了也沒事兒……”吳秋菊歎了口氣,“我想你也應該猜到了,其實我早就想起來自己是誰了。”
於當歸看了吳秋菊一眼,嗯了一聲。
“這都是二十多年前造的孽啊!”像是壓抑了太久太久,久到吳秋菊終於忍不住想要將內心苦悶發泄出來。於是,沒等於當歸開口問,吳秋菊便將從前過往一一說給了於當歸聽。
於當歸靜靜聽著,在感慨那個年代恐怖的同時,也深深為吳秋菊的遭遇同情。
任誰白發人送黑發人,一送還是送倆,沒有直接尋死活下來,便已經用了莫大勇氣了。
似是這輩子流的眼淚太多,也或許是之前一下子榨乾了淚腺,吳秋菊在訴說過往的時候並沒有哭,反而看起來很平靜。
吳秋菊講得沒有章法,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但話題卻始終圍繞自己去世的大兒子和兒媳,還有那個她從來沒有見過麵的孫女。
這個孩子,也是他們廖家現在唯一一個後人了。
聽著吳秋菊的話,於當歸想了想,最終還是勸慰她道:“吳奶奶,我想,您要是有時間就回去看看吧,畢竟,您小兒子現在還在,他也是為了您到現在還……”
“唉!”吳秋菊重重歎了口氣,“我也沒想到萬澤那孩子竟然為了我這糟老太婆……到現在都沒有成家……是我作孽啊!”
“吳奶奶,這不是您的錯!這真不是您的錯!您自己當時也是身不由己!”於當歸安慰吳秋菊,“我想,您小兒子了解事情後一定會理解您的!”
“唉,理解了又有何用?總歸我那孩子們是回不來了……”吳秋菊神色灰敗黯然,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此番狀態跟平日那個精神神兒十足,每天扛著掃帚吆喝著大嗓門的吳老太簡直判若兩人。
安慰的話也就是那些,於當歸也知道這些言語對吳秋菊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壓根抵不了什麼,隻好在其身旁默默陪伴,希望多給對方一絲慰藉。
好在吳秋菊這麼多年來被歲月磨煉了個夠,再不會輕易被打垮。
她歎了口氣,視線朝向窗外,似對於當歸說,又更像是自言自語,“萬澤那孩子……是要看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