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若有所思:“我覺得角鬥場在會議室的位置,其實不是,那隻是一個虛像,角鬥場也另有位置。”
“不錯。”
“原來如此。”顏如玉餘光突然瞥到他的動作,不由得怔了怔,轉頭看向陸行舟,困惑道,“我怎麼感覺那個打火機有點眼熟?”
“你看錯了。”陸行舟板著臉,把打火機從石飲羽手裡拿過來,揣進了兜裡。
顏如玉:“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那怎麼辦?有人就是手賤愛偷東西。”
石飲羽笑眯眯:“不是愛偷東西,是愛偷你的東西,比如說,你的心。”
陸行舟哼了一聲。
石飲羽蹬鼻子上臉,手指在陸行舟胸前畫了個圈,落在他的心口,得意道:“這裡,全是我。”
顏如玉:“……”
陸行舟沒有接他的話茬,眼神冷漠,滿臉都寫著對他的得意熟視無睹,甚至還有點不屑,將須彌鏡裝進證物袋,抬眼看向一片破敗之氣的大廈,淡淡道:“魁首大人對敵人的詭計了若指掌,不知能否助我們找到真正的角鬥場?”
突然就說起敬語了!!!
顏如玉第一時間看向石飲羽,隻見他臉上的得意之色迅速潰敗,一路丟盔卸甲,連聲告饒:“我我我我錯了!你心裡沒我!一點都沒我!全裝著家國天下、盛世太平,連針眼那麼大的地方都不會給我!求你彆這麼跟我說話。”
陸行舟憋不住笑起來,推了他一把,沒好氣道:“閉嘴吧你,儘他媽扯淡!”
石飲羽被推得一個趔趄,順手抓住陸行舟的手穩住身形。
陸行舟驀地縮回手——這廝趔趄是假,耍流氓是真,竟趁機在他掌心勾了勾,還特麼裝出滿臉的誠惶誠恐。
他下意識搓了下掌心,鬱悶地岔開話題:“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我和阿曼交過手,很弱,她居然能將那麼大的角鬥場通過須彌鏡投射出來?”
石飲羽笑道:“一個鏡子不行,那就兩個呀。”
“兩個!”陸行舟豁然開朗,“不錯,須彌鏡,須彌鏡,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那芥子鏡在哪裡?”
“跟我來。”
石飲羽轉身往樓上走去。
陸行舟不疑有他,跟了過去。
顏如玉看了他們一眼,拎起牽引繩將藏狐提到眼前,戳著它的鼻頭,嘀咕:“想都不想就跟著走了,不帶懷疑一下的?真不怕這惡魔頭子有反心啊。”
藏狐口吐人言:“你瞎嗶嗶啥?跟上。”
顏如玉抱著藏狐追了上去,好奇地問:“芥子鏡是什麼?”
石飲羽拿著那張大廈內部圖紙,從口袋裡摸出一隻圓珠筆,在8樓會議室畫了一個圈:“這是你們看到的角鬥場,也就是‘像’所在的位置。”然後在11樓走廊裡又畫了個圈,“這是須彌鏡的位置。”
“若單純靠一個須彌鏡,固然可以成像,但是威力小,以阿曼的能力,不可能製造出那樣弘大的一個幻境,所以還需要另一個透鏡。”
他在須彌鏡的上方偏後的地方,畫了一個更大的圈:“芥子鏡就在這裡。”
顏如玉眨巴眨巴眼睛:“這不就是顯微鏡成像原理?一個放大的虛像。”
“什麼?”陸行舟和石飲羽一起問。
“你們不知道?”顏如玉大吃一驚,收獲知識上的優越感之餘,還收獲了一絲奇詭的感覺,錯愕地問,“你們上學沒用過顯微鏡?你們沒上過學???”
“上過。”
“那你們都學了些什麼?”
陸行舟:“降魔術。”
石飲羽:“四書五經六藝。”
“……”顏如玉目瞪口呆。
石飲羽安慰陸行舟道:“你不用自卑,我覺得隻是叫法不同而已,本質應該差不多,大致就是‘愛妻’和‘領導’的區彆。”
“我沒有自卑,你再趁機占我便宜,信不信我拿你祭天?”陸行舟麵無表情地說。
石飲羽嬉皮笑臉,剛要說話,唇角笑容突然冷了幾分。
陸行舟察覺到他微妙的變化,轉頭往樓上看去,見到空蕩蕩的樓梯口,站著一個人影。
藏狐刹那間發出淒厲的吼聲。
那人逆光站著,看不清臉,可那種隨之而來的十分不舒服的感覺讓陸行舟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理事長。”
“魁首大人,”荊叢的視線越過陸行舟,落在石飲羽臉上,語氣冷漠地說,“魁首喜歡屬下的鏡子,說一聲便可,屬下自當雙手奉上。”
石飲羽嘖了一聲,罵道:“滾開,沒眼力的東西,你擋著我家領導的路了。”
荊叢沒想到他來了這麼一句,後退一步,將路讓開。
陸行舟沒說什麼,抬步走出樓梯口,這一層是一個大廳,裝修豪華,金碧輝煌,他環顧一圈,心底不由得唏噓:解開幻境之後,不知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他回頭問石飲羽:“芥子鏡在這裡?”
“沒有。”荊叢說。
“問你話了嗎?”石飲羽沒好氣地說,“領導在問我,有你插嘴的份兒?”
陸行舟看向荊叢:“那芥子鏡在什麼地方?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負隅頑抗?”
荊叢漠然道:“我從一開始,便沒有想過負隅頑抗。芥子鏡不在這裡,你們也沒有找芥子鏡的必要了,因為……”
“因為這裡,便是你們所要尋找的角鬥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