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附在他的耳邊解釋道:“地獄天王的應援口號,顏如玉跟人網上撕逼的時候經常掛在嘴邊。”
“哈哈哈,”胖子大笑,“原來都是天靈蓋的姐妹。”
陸行舟對石飲羽道:“天靈蓋是粉絲的名字。”
“二位來晚了沒買到票吧?”這個大晚上帶著墨鏡的胖子從雨衣裡拿出一打門票,“我這裡還有幾張壓箱底的,原價280元,現價隻要1880元,一線看台,位置絕佳,視覺觀感暢通無阻,愛豆舞美一覽無遺,還能感受全場應援燈海,魯迅曾經說過,看位置選得好,明天你是天王嫂……”
陸行舟伸手,一把抓下他的墨鏡:“任不仁,我操/你大爺!”
“素質!你的素質呢?”任不仁惱羞成怒,“裡邊兒都開場了,你到底買不買票?”
“二百八的票你特麼賣一千八,你的素質呢?裡邊兒都開場了,還憑什麼賣高價?早該打折清倉了!”陸行舟從他手裡搶過來兩張票,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濕漉漉的二十塊錢塞他手裡,“不用找了。”
“陸行舟!你要臉嗎?”任不仁抓著二十塊錢出離憤怒。
“咦,你還倒賣器官?”
“……”
陸行舟拉著石飲羽轉頭往場館入口處走去。
任不仁一把抓住他:“不行,你不能走!”
“我執行任務呢,你彆在這兒妨礙公務。”
“你的公務關我屁事?”任不仁鐵了心不給他賺這大便宜,抓著他的胳膊就是不肯撒手。
陸行舟無奈:“老任,我趕時間,你怎樣才能放手?”
“再給二十。”
陸行舟翻遍渾身口袋掏出十五塊八毛,一股腦塞他手裡:“給你給你給你……”
“還差四塊二!!!”
“沒了!誰出門帶這麼多錢?”
“微信轉給我。”
“……媽的!”陸行舟大怒,“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特麼說跑路就是跑這兒來當黃牛?你家那雜毛畜生都快把總局吃垮了!”
石飲羽掏出五塊錢:“不夠的話,我這兒還有……”
“一毛錢也不給他。”陸行舟抓過錢塞進石飲羽口袋裡,拉著他一溜煙跑了。
任不仁在背後憤怒地跳著腳大罵。
兩人拿著票去入場,剛才那個工作人員接過門票,狐疑地看向這兩個人,怎麼看怎麼不像真粉絲。
陸行舟一臉淡定。
“你們可以進去了。”工作人員遞過來兩條腕帶。
陸行舟接過來,遞給石飲羽一條,低頭將自己那條帶上,抬起頭來的時候,餘光瞥到那個工作人員在目不轉睛地看著石飲羽,疑惑地轉頭望去,登時,呼吸一窒。
——他的白襯衫濕成了半透明,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一副精悍清晰的肌肉線條,偏偏這廝還毫不自知,正在伸手把濕漉漉的頭發往上抹去,露出光潔俊美的額頭。
“快走,彆磨蹭。”陸行舟抬手把他頭發打亂,不動聲色地繞到另一邊,擋住工作人員的視線。
石飲羽茫然:“啊?”
“時間就是生命,彆忘了我們的正事。”陸行舟惡聲惡氣。
看見什麼阿貓阿狗都要使媚術,哼,惡魔的劣根性!
兩人進入演唱會現場,一進門就差點被震耳欲聾的應援聲給頂出去。
看台位置極高,從上往下看,隻見一片白色燈海,燈海中央是舞台,在快速變幻的各色光束下,一群鬼影在熱舞。
場館中回蕩著地獄天王獨特又有磁性的聲音:“明明說好要合葬,你為何卻上了他的靈床……”
觀眾嘶吼:“靈!床!”
地獄天王:“是我的墳不夠寬廣,還是他的墓地開過光……”
觀眾嘶吼:“開!過!光!”
“……”陸行舟抬起手,捂住了耳朵,抱怨:“大海撈針啊,彆說阿曼了,我現在連那什麼地獄天王都看不見。”
石飲羽在旁邊兩個女鬼的尖叫聲中準確捕捉到陸行舟的聲音,卻裝傻:“你說什麼?”
陸行舟又說了一遍。
石飲羽一臉無辜:“太吵了,我聽不清你在說什麼。”
“我說……”陸行舟靠過來,嘴唇貼在他的耳朵上。
石飲羽在黑暗中露出得逞的笑容。
隻聽陸行舟大聲喊:“我不信你他媽聽不清!”
“……”石飲羽乾笑:“哈哈……哈哈……”
陸行舟懶得跟他閒扯淡,放眼往內場望去,想先找到顏如玉再說,還不知道阿曼到底有沒有在這裡呢。
“能感覺到她的魔息嗎?”
“我試試。”石飲羽眼睛微閉,凝聚精神力,悉心感受。
魔息是一種魔物獨特的氣息,高階魔物可以隱藏自己的魔息,而阿曼這種低階魔物就很難隱藏,如果是在一個單純的穩定環境下,阿曼幾乎不可能逃脫石飲羽這樣頂級大魔的搜索。
但是,現場實在太雜亂了,無數人鬼妖魔聚在一起,又群情亢奮,空氣中的氣息每一秒都在劇烈波動。
不過幾秒鐘,石飲羽額頭就開始滲出汗水,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起來,雙眼雖然沒有睜開,但整個沸天震地的場館都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廣袤的白色燈海中,一股渾濁的氣息在某個角落越來越明顯。
“那裡。”石飲羽睜開眼睛,指向對麵看台中間的位置。
“我們過去。”陸行舟點頭,站起身往過道裡走去,走了兩步,突然敏銳地回過頭來,“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小菜一碟。”石飲羽笑著說。
陸行舟放下心來。
石飲羽摸了把眼睛,看著陸行舟的背影,視網膜上一片血紅,他摸了摸那個將伴隨自己一生的鐵手環,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但凡有三成功力,阿曼早已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