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冷眼看著任不仁抬起右手,三根手指捏在一起,飛快地搓了搓。
要錢。
“再見。”陸行舟拉著石飲羽轉身就走。
“哎哎哎,”任不仁在後麵嚷嚷,“你們那麼多維穩經費,就不能花點在我身上嗎?”
“經費……經你大爺!”陸行舟嘀咕:老子自己都沒有呢!
離開錦繡老巷,陸行舟和石飲羽返回鳳尾螺,此時已經是半夜12點,陽冥街的夜市到了尾聲,大多數攤位都打烊了,隻有零星幾個小吃攤還亮著電燈。
兩人從公交車上下來,慢慢走回鳳尾螺。
遠遠看見那個白色的巨大建築越來越近,石飲羽拉住陸行舟的手。
陸行舟疑惑地回頭:“嗯?”
“這件事我一點都不知道。”石飲羽說。
陸行舟愣了一下:“什麼事?”
“那個傀儡師……他是風部的,我本來對他就不熟,剛才交手的瞬間,我也沒有認出來,整個事件我完全不知情。”
陸行舟反應過來,不由得笑了一下,自己從安淚汐被滅口的第一時間就懷疑到了風部頭上,剛才和任不仁交流的時候也傳達了這個意思,但是礙於石飲羽的身份,而沒有點明,怕他尷尬。
沒想到他直接說出來了。
“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陸行舟道,想了想,又說,“我懷疑誰也不可能懷疑你。”
“我知道你不懷疑我,”石飲羽委委屈屈地嘟囔,“隻是剛才任不仁看我那一眼,讓我很難受,好像你們才是一邊兒的,我是個外人。”
嘖,這小魔物還學會進讒言了!
陸行舟道:“任不仁那個王八蛋口歪眼斜的,你以為他看你,誰知道他在看什麼,彆理他。”
石飲羽聞言笑了起來:“他要是知道你這麼罵他,一定得生氣。”
“罵他怎麼了?我還打他呢。”
“他住在錦繡老巷?”
陸行舟點頭:“那兒房租便宜,人員流動又混亂,正適合他那種時刻在犯法邊緣試探的。”
石飲羽拉著陸行舟的手捏了捏,欲言又止。
陸行舟問:“你想說什麼?”
“他住在錦繡老巷,安淚汐也在錦繡老巷,當時我們接到報案去酒瓶俠家裡的時候,他正好也在場,”石飲羽道,“真的這麼巧嗎?”
“我剛才注意過他的神情,不像是作假,大概真的就是巧合吧。”
石飲羽微微有些愕然:“你已經懷疑過他了?”
陸行舟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跟任不仁是兄弟,居然也毫無障礙地去懷疑他,那麼對石飲羽……
“你跟他不一樣。”
石飲羽追問:“我跟他哪裡不一樣?”
陸行舟剛要說話,一輛汽車從旁邊駛過,車燈一閃而過,照亮石飲羽眸子中狡黠的神采。
他驀地反應過來,平淡道:“哪裡都不一樣啊,他250斤,你也那麼重嗎?”
“……”石飲羽噎住,小聲嘀咕:“這不是我要的答案。”
鬼心眼兒還不少!陸行舟腹誹:繞這麼一大圈,不就是想聽我說你在我心裡有多獨特有多超脫嗎?我才不上當呢!
“回去了。”陸行舟抬步往鳳尾螺裡走。
“等等。”
“嗯?”
石飲羽攥著他的手:“再笑一下我看看,好不好?我在牢裡的時候,經常夢到你對著我笑,笑得特彆甜。”
“什麼啊……”陸行舟無奈,敷衍地笑了一下。
石飲羽吻住他的唇角,含糊地說:“真的特彆甜,可惜你自己嘗不到。”
燈火通明的鳳尾螺近在咫尺,空氣裡飄蕩著夜市殘留的煙火氣,夏夜的清風吹過,帶著涼爽的霧氣拂動每個人的發絲。
顏如玉趕在燒烤攤打烊前買了一堆烤肉烤腸烤大腰子,拎著匆匆趕回鳳尾螺,臨進門餘光撇到不遠處的黑影,愣了一下,又回過頭來,定睛看去,登時倒吸一口冷氣。
她第一反應是大聲譴責:我們在辛辛苦苦加班,你在門外泡漢子???
但是旺盛的求生欲讓她一把捂住嘴,將噴湧而出的譴責全堵在了喉間,加快步伐衝進大門。
然後躲在門後,悄悄伸出了手機攝像頭。
石飲羽摟著陸行舟的肩膀,手指微微一動,一道結界將二人身影隱藏了進去。
顏如玉收回手機:咦,怎麼什麼都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