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飲羽驚恐地看了他一眼。
孩子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孩子媽熟練地哄了一會兒孩子,對陸行舟笑道:“你還沒孩子?結婚了沒?”
“沒有,”陸行舟苦笑,“窮得叮當響,哪有女孩子肯嫁呀。”
石飲羽道:“我呀!”
陸行舟一把捂住石飲羽的嘴,接著他的話茬繼續道:“他呀,也窮,也娶不到老婆。”
孩子媽坐在出租車前座,一直忙著哄孩子,倒也沒注意到他們的動作,隨口道:“我看是你們標準太高了,比照著連漪來找,那還能找得到嗎?就算現在臉不行了,破船還有三斤釘呢。”
陸行舟笑著問:“她上學那會兒,得特彆好看吧?”
“那當然,當時全校除了她,還有誰化妝的?那可是20年前。”
“上初中就化妝?”
“她從小就愛美,本身長得漂亮,也有愛美的資本,發育得也早,”孩子媽回憶起少年時光,慢慢地說,“真是好看啊,那個詞怎麼說的來著……妖孽。”
“妖孽?”陸行舟皺了皺眉,怎麼會用這個詞來形容一個14、5歲的女孩?
“可不是麼?她骨子裡就是個妖孽啊,那麼小的年紀就會勾引人,把男同學迷倒不算,連男老師都被他迷惑。”
“什麼?”
“唉,不說了,這個不能多說。”孩子媽搖搖頭,“那時候肖湘竹跟她做同桌,天天罵她是妖孽,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呀。”
陸行舟沒有刨根穩定,順著她的話道:“肖湘竹現在還整天在網上罵她,這麼說,兩人竟然罵了二十多年。”
“肖湘竹那種怪物……嘖嘖嘖,整個就是個神經病,明明看到連漪就煩,可每次調座位都非要跟連漪坐在一起,班主任看她學習好,什麼都由著她,後來連漪不來上學後,她寧願一個人坐,也不接受跟彆人坐同桌。”
“哈?”陸行舟笑起來,“還有這事?”
“學霸的腦子跟正常人不一樣……哎,到了,師傅,前麵書店門口停。”
出租車停下來,陸行舟十分肉疼地付了三十塊錢車費之後,和石飲羽幫孩子媽把行禮搬下來。
孩子媽千謝萬謝,指著前方道:“往前再走30米就是學校了,你們要不進來坐坐?”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陸行舟立刻說。
孩子媽愣了一下,顯然那句邀請隻是寒暄而已,然而話已出口,又不能吞回去,隻好將二人迎入書店,搬了兩個小馬紮給他們。
這兩人就一派自然地在門口坐下來了。
書店是孩子媽的父母開的,借著附近學校的流量,賣點教輔資料和盜版,現在正值假期,店裡沒什麼顧客,老爺子在這兒看著店,老太太出門買菜去了。
陸行舟望望陰沉的天色:“要下雨了呢。”
石飲羽:“不怕,我為你遮風擋雨。”
“……”
“哈哈哈,”孩子媽不疑有他,大笑著說,“這個老師說話真有意思。”
陸行舟想一腳把石飲羽從書店裡踹出去。
“等下去隔壁買把傘,”陸行舟道,“不知道這裡的排水係統做得怎麼樣,我們那邊隻要一下雨,整條街上都是水,下點大雨,你買個皮劃艇就可以直接衝浪了。”
孩子媽:“哪兒都一樣,當官的隻知道撈錢,沒有一個給老百姓做實事的。”
“積水還是小事,”陸行舟語氣煞有其事地講,“前段時間不是梅雨季嘛,我們連下幾天雨,街上積水到了小腿上,好死不死的,廣告牌還露電,電死好幾個人呢。”
孩子媽:“我們這兒……以前也發生過,就我上初中那會兒,學校的配電箱露電,一次電死兩個呢。”
“兩個?”陸行舟大吃一驚,和石飲羽對視一眼,他本意是想試探一下,看能不能引出點關於地獄天王的話題,沒想到那一天除了地獄天王外,竟然還另有一個死者。
孩子媽回憶了一下,遲疑地說:“我記得一個是學校的學生,當天背著吉他去練琴,還有一個是學校的保安。”她轉頭問向坐在收銀台後麵聽收音機的老爺子,“爸,是的吧?”
老爺子坐在搖椅上吹著電風扇,好像沒聽到女兒的問題。
陸行舟順著孩子媽的視線看去,書店裡沒有開燈,借著門口微弱的光線,隻能看見一頭花白的頭發。
孩子媽又問了一遍。
收銀台後,一個蒼老的聲音才慢慢響起,老爺子淡淡地說:“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