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拌著嘴一邊摟抱著往前走,走了一會兒,突然發現問題。
“我們是不是走錯了?”陸行舟仰頭望著身邊林立的樓棟,狐疑地問,“停車場是這個方向?”
石飲羽:“來的時候就走這條路。”
“來的時候這兒沒有個垃圾桶吧,”陸行舟往後退了幾步,找到樓體上的號牌,“哎,這不是黃花菜他們家那棟樓?我們走半天又繞回來了?”
石飲羽:“不是的,這是69棟,黃大姐家是96棟,不過這小區樓與樓之間長得也太像了。”
陸行舟嘀咕:“要我說,設計師真該拉出去祭天,這設計的是迷宮嗎?”
兩人又走了好幾分鐘,才找到去往停車場的路,取出車,往外駛去。
還沒開出小區大門,石飲羽突然一腳急刹,隻聽一聲刺耳的刹車聲,車子幾乎原地蹦了一下,停了下來。
陸行舟瞬間被驚得酒醒了:“怎麼回事?撞到人了?”
“應該沒有,可能是個狗。”石飲羽說,“你坐著彆動,我下去看看。”
陸行舟不放心,還是跟著下了車。
一個瘦弱的少年背著個大書包,單膝跪在車前,緊緊護著身底的狗。
狗:“嗷嗚嗚嗚嗚……”
陸行舟吃了一驚:“是你們?”
少年狼狽地仰起臉,他帶著口罩和帽子,露出的一雙眼睛明亮而又淩厲逼人。
竟然是那個被禁衛隊長挾持的少年。
陸行舟扶起他:“你怎麼樣?撞到哪裡了?我們帶你去醫院看看。”
“沒事。”少年搖頭,掙紮著站起身,來不及站穩,就抬步向前跑去,剛邁出一步,就疼得悶哼一聲,摔倒在地。
他的狗急得撲上去拱他,喉間發出嗷嗚嗷嗚的哀叫。
陸行舟皺了皺眉,二話沒說,彎腰抱起少年,將他放進車裡,順手撈起那隻狗,塞進他的懷裡。
少年還想掙紮。
陸行舟按住他:“你受傷了,得去醫院看看,我們會負責的,放心。”
“不去醫院。”少年咬牙道,“我是妖物,可以自愈。”
“逞強也要遵循基本法,”陸行舟道,“萬一腿斷了呢,也能自愈?那你後半輩子就坐在輪椅上吧。”
少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道:“真不能去醫院!”
陸行舟心頭騰起一絲微妙的感覺:“為什麼?”
少年:“我欠醫院錢,被發現就完了。”
陸行舟不相信:“多少錢?”
少年:“好幾十萬。”
陸行舟知道他完全是在扯淡,目光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轉了一圈,看向石飲羽,發現他還站在車下,望著夜色下林立的高樓,不知在想什麼。
“怎麼了?”
石飲羽上車,係好安全帶,掃一眼被塞在座位後麵的少年,問:“去醫院還是哪裡?”
陸行舟:“回家,我打個電話,讓任不仁找個黑醫過來。”
少年明顯鬆了一口氣。
他們回家的時候,任不仁已經帶著一個醫生坐在客廳裡,陸行舟回頭看一眼完好無損的門鎖,詫異:“你怎麼進來的?我們出去時沒鎖門?”
任不仁的大手裡端著一個精致的骨瓷小碟,裡麵放著一小塊奶油蛋糕,聞言道:“鎖什麼門,你爹在家啊。”
“???還有你哪來的蛋糕?”陸行舟循著香味走進廚房,看到風極反穿著圍裙在快樂地往一個蛋糕上裱花。
風極反抬頭掃了他一眼:“不是你受傷?我看到任不仁帶了個外科醫生來,還以為你受傷了呢。”
陸行舟火冒三丈:“所以你打算做個蛋糕慶祝一下?你有病吧!”
風極反猶豫了一下:“今天是我生日。”
陸行舟驟然頓住:“祝……祝你生日快樂,那個……沒準備禮物……”
“沒關係,”風極反溫柔道,“我騙你的。”
陸行舟:“……”
風極反一臉坦然地轉移話題:“誰受傷了?小石嗎?不對,他受傷的話你不該是這個樣子。”
“一個路人,剛才回來路上撞到了,”陸行舟伸手從蛋糕上揩了一塊奶油塞進嘴裡,“怕撞出問題,找個醫生來看看。”
“為什麼不去醫院?”風極反把蛋糕不動聲色地移到他夠不到的距離。
陸行舟:“他可能有什麼不去醫院的理由吧。”
風極反:“或許是通緝犯?”
陸行舟:“有可能,還有可能被情所困,帶球跑……帶狗跑。”
“你這什麼沙雕戀愛腦?”風極反鄙夷地橫了他一眼。
醫生為少年做了檢查,脛骨不完全骨折,陸行舟將少年安頓在一間客房中。
少年臉色蒼白,笑著說:“多謝。”
陸行舟:“謝什麼?是我們撞了你。”
少年苦笑:“是我慌不擇路,給你造成麻煩了,剛才花了多少醫藥費?我轉給你。”
“不急,”陸行舟道,“你怎麼稱呼?現在回家還是還是明早我們送你回去?或者聯係你的父母來接你?”
少年:“我叫塗攸,我暫時不能回去,你們能幫我找個新住處嗎?”
陸行舟:“你的父母……”
“我沒有父母。”少年眼神黯淡。
陸行舟淡淡道:“那你就在這兒住下吧。”
醫生拿著石膏來為少年做固定,陸行舟走出房間,看到石飲羽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腳邊放著少年的大書包。
陸行舟:“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這書包是不是太大了點?”石飲羽道,“誰遛狗背這麼大個書包?”
陸行舟:“不像遛狗,更像跑路。”
“可能真的是跑路,”石飲羽道,“當時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四麵八方都埋藏著殺機。”
陸行舟:“有人追殺這個少年?”
石飲羽:“他的身份你搞清楚了嗎?”
陸行舟:“妖物,沒有父母,自稱叫塗攸,不能回家,需要找新住處,大概真的在跑路。”
“妖界沒有‘塗’這個姓氏。”
陸行舟和石飲羽一起抬頭,看到風極反吃飽喝足,舔著嘴角的奶油走過來。
風極反:“這小子給了你們一個假名字。”
陸行舟回想起這個少年上次被挾持時,禁衛隊長也問他是什麼氏族,他的回答是——平民,無姓。
陸行舟:“阿羽,你記不記得禁衛隊長舔了一口他的血,說他血統高貴。”
風極反嗤道:“扯他的淡,血統還能怎麼高貴,做血豆腐特彆滑嫩嗎?”
“我想到一個,”石飲羽若有所思地說,“妖界幾大氏族中,以西陵、雲陽、高辛、驪連四大氏族為尊,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從上古時期就繼承下來的姓氏,比如說,塗山氏。”
陸行舟微訝:“前任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