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臉皮狠狠抽動了一下。
陸行舟仿佛渾然不覺,又道:“顧曲如今仍然是單身,你還有機會,雖然我覺得他顯然更愛風極反,我甚至從沒聽他提起過你……”
空曠的地下室陡然響起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高亢鳳鳴,攝政王驀地一動,抬手指向縛靈陣,厲喝:“發動法陣,我要他們碎屍萬段!”
“是。”六個妖物走出人群,雙手結印,催動縛靈陣活動起來,濃鬱的妖氣彌漫,紅線上的鈴鐺齊齊亂響起來。
陸行舟感覺到靈肉撕裂的痛苦,好像有一種不可抗力,在將他的靈魂硬生生從肉體中往外拉扯。
他狠咬了一下舌尖,刺激大腦保持清醒,摸出三張黃符,向前射去,符紙虛浮地飛了幾米,掉落下來,雜亂的鈴聲更加嘈雜起來。
那股撕扯靈魂的力量在和符紙中的力量對抗。
他掄起骨鞭,催動鞭身燃燒起那落迦火。
紅色的火焰隻出現了一秒,轉眼便熄滅。
攝政王大笑:“萬物有靈,而困住你們的,可是縛靈陣。”
“誰說萬物有靈?”石飲羽低低的聲音響起。
眾目睽睽之下,他被困在紅線之中的身體竟然漸漸分解,化作一團肉眼可見的黑色魔氣,衝出縛靈陣,撲向攝政王。
“你……你是什麼東西?”攝政王錯愕地看著石飲羽化作魔氣衝出陣法,又在撲到自己麵前時,凝成人形。
石飲羽迅疾推出一掌,掌心一道黑色的氣浪悍然射向攝政王的胸口。
“姐!!!”降魔大臣忽地從人群躥出,挺身擋在攝政王麵前。
“讓開!”攝政王厲喝。
在氣浪將降魔大臣射成渣滓的瞬間,一道奪目的金光驟然在眼前炸開——攝政王刹那間化作一隻流光溢彩的鳳鳥,張開雙翼,將降魔大臣護在翅膀下。
轟——血雨四濺、殘羽紛飛。
“大人!”
“攝政王大人!”
“小心!”
攝政王猛地張開差點被氣浪轟爛的雙翼,將降魔大臣扔給手下,發出一聲鳳鳴,衝向縛靈陣,張開口,噴出熾熱的火焰。
石飲羽一揮手,一道結界擋住火焰,又一揮手,黑色的氣浪將縛靈陣炸開。
陸行舟跳出法陣的同一時間,揮鞭甩去,熊熊的那落迦火衝向攝政王。
雙方火焰猛烈相撞。
劇烈震蕩之下,偌大的地下室中下起火雨。
妖物們一見攝政王受傷,紛紛掏出武器衝了上來。
雜亂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湧來,守在地上的妖界守衛們聽到打鬥聲,開始往地下室增援。
攝政王猖狂大笑:“束手就擒吧,孤還能給你們留個全屍。”
“阿羽,”陸行舟戰鬥之餘,困惑地問,“她這麼喪心病狂,是否因為她是單身?”
“我去你嗎的!”任不仁卻先發作了,“老子也是單身!可老子仍他媽然是個熱愛生活的好熊熊。”
他身上的鐵鏈尚未完全解開,卻仍然凶猛地衝進戰圈,揮舞著手腕上的半截鐵鏈,一連串打倒二十幾個。
混戰了不知道多久,地上已經躺倒上百個妖物,陸行舟在隆冬裡熱出一臉汗水,大聲罵道:“臥槽,怎麼越打人越多了?”
石飲羽冷聲:“再多也是徒勞。”
“嗎的,不能再打了,找出口離開這裡。”陸行舟當機立斷:對方源源不斷地增援,這他媽會被累死的。
任不仁一套熊貓拳打飛八個妖物,回頭道:“要是能找到出口,我們剛剛還能被縛靈陣逮住?”
“所以要找啊!”陸行舟咆哮。
石飲羽抬起手,掌心幻化出一張白色長弓,搭箭拉弦,對準頭頂的天花板悍然射去。
羽箭應聲而去。
隻聽轟地一聲巨響,天地間地動山搖,瞬間炸開的煙霧散去,露出頭頂一個巨大的圓洞。
雪花飄落下來。
任不仁倒吸一口冷氣,嘶吼:“我!!!操!!!啊!!!牛!!!逼!!!!”
“走。”石飲羽拉著陸行舟,縱身往上跳去。
陸行舟骨鞭一甩,纏著任不仁腳腕上的鐵鏈,拽著他一起跳出圓洞。
不。
不是一起。
陸行舟出去了。
任不仁卡在了洞口。
陸行舟和石飲羽站在洞外的雪地裡,看著洞口那一大團毛茸茸的熊屁股,和兩隻抓狂搖晃的大熊爪,陷入沉默。
地下室裡。
所有妖物都圍了過來,仰頭看著任不仁。
任不仁頭朝下,卡在天花板上,看著下方黑壓壓的腦袋,肥美的熊臉上硬生生擠出三分燦爛笑容,揮了揮手,笑眯眯道:“各位,你們知道嗎?外麵下雪了。”
——雪花落在屁屁上,有點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