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開了個內部小會,探討彼此的味道。
石飲羽的學術風格十分靈活,時而溫柔時而剛猛,並且對學術材料了如指掌,挖掘得很深,讓陸行舟越來越吃力,到後期幾乎都跟不上。
外麵早已該天黑,但是雪光映天,窗戶上一片明亮。
石飲羽伸手擰開床頭燈,溫暖的燈光灑落下來。
殿內暖氣充足,陸行舟疲憊地趴在枕頭上,露出汗涔涔的肩膀,在燈光的照映下,泛著瑩潤漂亮的光澤。
“累不累?”石飲羽親了親他,“睡會兒?”
陸行舟搖頭。
石飲羽:“那我去做點晚飯你吃?”
陸行舟又搖了搖頭。
“不舒服?我是不是弄疼你了?”石飲羽伸手往下探去。
陸行舟抓住他的手,拉到唇邊親了一下,蠕動著翻了個身,和他麵對麵躺著,輕聲道:“我今天去監獄,見到風極反了。”
石飲羽:“他去做什麼?”
“他找西陵簫要顧曲的眼睛。”
石飲羽吃了一驚:“顧老板的眼睛在西陵簫那裡?她要那玩意兒乾什麼?”
陸行舟:“可能是嫉妒吧,如果你喜歡彆人,我說不定也會把他器官藏起來,讓你們找不到。”
石飲羽失笑:“什麼鬼。”
陸行舟:“我可比西陵簫狠多了,我會把你倆那玩意兒都藏起來,讓你們當一輩子姐妹。”
“胡扯。”
陸行舟將下午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石飲羽道:“按照西陵簫的說法,顧曲確實死過,他現在的身體也不是義軀,好像就是他本來的身體,這不科學啊,人死之後肉體會逐漸停止代謝,根本無法支撐這麼多年的……他多少歲了?”
陸行舟搖頭:“不知道。”
“風極反多少歲了?”
陸行舟又搖頭。
“你不是他養大的嗎?可以算算,”石飲羽扒著陸行舟的手指頭算年齡,“我們一千年前相遇,那時候你十八歲,風極反比你大多少?應該不超過十歲吧,”
“……”陸行舟沉默不語,神情詭異。
石飲羽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你當年不是十八歲?你騙我???”
陸行舟有些心虛,卻依然強勢反駁:“你那時候也不是真小孩啊,一團魔氣,都不知道多少歲了,整天跟我裝嫩,明明是你先騙我的。”
石飲羽嚷嚷:“你騙了我一千多年!!!”
“你沒騙我一千多年???”陸行舟叫,“你才坦白了幾天?放進時間軸裡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計的!”
兩人都沒有說話,彼此腦子裡都在翻滾著對方騙自己的種種過往,要不是自己也心虛,恨不得用手指戳著對方的腦門罵。
過了一會兒,石飲羽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提議擱置爭議、一致對外,先研究風極反。”
“同意。”陸行舟拍板。
石飲羽:“所以你覺得風極反多少歲了?”
“大概……”陸行舟翻著白眼算了半天,“三千歲?”
“這老不死的。”石飲羽認真地說。
陸行舟:“……”
“顧曲應該也差不多,”石飲羽道,“也就是說,他的身體在死亡之後又撐過了三千年,這得是僵屍了吧。”
陸行舟:“他皮膚挺有彈性的。”
“你摸過???”石飲羽提高聲音。
“瞎嚷嚷什麼,你今天喝了多少斤醋!”
石飲羽:“一斤也沒喝,但我告訴你,我渾身血管裡流的全是醋酸。”
“……”
石飲羽委屈道:“我知道,我出獄之前你和顧曲關係可好了,有事沒事就去他店裡坐坐,喝他泡的茶,聽他彈的琴……”
陸行舟想把這個人形醋酸杆菌踹下床去,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暴力衝動,解釋道:“我一直覺得他身上有種氣息很舒服……”
石飲羽倒吸一口冷氣:“你還說!!!”
陸行舟一腳把他踹下了床。
“!!!”石飲羽坐在地上,滿臉震驚。
陸行舟沒想到他居然不躲,明知這廝在裝可憐,卻還是控製不住地心疼起來,伸手拉他:“我沒想到你會任我踹……”
石飲羽爬回床上:“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用腳踹嘛。”
“抱歉,我不該……”
“噓。”石飲羽伸出手指按在他的唇上,“彆說廢話,我不愛聽。”
陸行舟看著他。
石飲羽拿開手指:“說點我愛聽的。”
陸行舟:“知道顧曲和風極反的關係之後,我就明白,之前那種很舒服的氣息應該來自風極反,顧曲身上有風極反的氣息。”
石飲羽愛聽這個,點頭:“你身上也有我的氣息。”
“不一樣,我懷疑風極反是處男。”
“三千年處男???”石飲羽大吃一驚,簡直想給風極反送飛機杯,杯子還得是24K金鑲鑽的才能配得上他的純潔。
老丈人不容易。
陸行舟:“如果兩人沒睡過的話,顧曲身上怎麼會有風極反的氣息?想必跟他那副奇怪的身體有關,他當年死亡的時候,風極反應該對他身體做了什麼改造,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身體落在風極反手裡,顧曲一點都不擔心,因為那本來就出自風極反之手。”
石飲羽眼眸一緊:“風極反很擅長對身體進行改造?”
“他對所有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很擅長。”陸行舟道,“讓我意外的是,他居然找不到顧曲的眼睛,按理說,以他的能力,就算想找攝政王府的一隻螞蟻,也不會找錯。”
石飲羽:“估計西陵簫為了不讓他找到,也費了很大的心血吧。”
兩人在床上絮絮叨叨地聊著彆人的離合,直到宮殿外的路上傳來打更聲,已經晚上十點了。
陸行舟突然想起來:“孩子們呢?”
“你指哪個?”石飲羽掰著手指頭數,“顏如玉在外麵皇家酒店,小陰在冥府,攸攸在偏殿,阿吉和二藏出去玩了。”
“……”陸行舟心底騰起一種兒女滿堂的自豪感,恨不得像個老父親一樣捋起下巴上的山羊胡。
石飲羽:“說起來,都這個點兒了,那兩個小畜生怎麼還沒回來?”
正在說著,兩人一齊感應到殿外的異樣,披起衣服打開殿門,正好看到黃太吉慌慌張張地翻過宮牆,跌進牆下的雪裡,帶著一身白乎乎的雪花衝進正殿。
陸行舟:“怎麼了?有狗追你?”
黃太吉撲進他懷裡:“宮裡有個好可怕的地方!阿藏哥哥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