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滴溜溜轉動著, 將自己一分為二去追趕闖入不該闖入的地方的入侵者。
它就像一縷飛速前進的光, 且每行進到一處, 都遺留下一部分的代碼用以間接的操縱和了解這個空間。
銀白色的機械球體上閃爍著赤紅色的光, 這代表著警告, 對入侵者的警告。
而接下來,它將狩獵這個狂妄自大的闖入者!這些東西已經寫進了係統的程序裡, 成為它的本能。
在之前, 它在零點零幾秒的時間裡想出了一百零七種對付入侵者的切實有效的方法。但就算是係統也不能算無遺漏,他錯算了入侵者的大膽!
洛執風和白圖兩個入侵者不像是在做見不得光的偷兒, 倒想是受到了主人邀請的客人,這客人皮下披著強盜的皮, 正大光明的入室“劫掠”。
係統頭一回遇上這樣的入侵者,隻差一點, 它就要卡殼了。
現在它反應過來, 衝了上去。
不過這一次,係統依舊遇到了無法理解的事情。它的視野能夠捕捉到洛執風和白圖兩人的成像, 但在開啟了全部權限之後, 它依舊無法追上入侵者, 和他們永遠保持著一個恒定的距離。
[異常!異常!]
這是異常!
它的機械腦子絕不會想到,白圖手握著它的一部分權柄, 自然在被係統掌握的空間中如魚得水。
光是這樣還不夠,白圖也隻能做到和係統保持著相同的距離,無法甩開它。
但洛執風動手了——
白圖將全部的信任交付給他,任由他在無數的代碼海洋中找尋修改什麼。
洛執風修長的手指在代碼的海洋中循遊, 紛雜的代碼路過他的指尖就成了柔水、池魚,乖巧巧地敞開自己的肚皮,任由洛執風施為。
這是一雙非常適合彈奏鋼琴的手,白圖眼花繚亂地看著洛執風行走著,總覺得耳邊似乎已經捕捉到了流泄出來的美妙樂曲。
他看上去就像個音樂家!
白圖擺了擺腦袋,把這個想法給拋出去。
他像個鮫人!熒藍的代碼讓洛執風的頭發披上了迷蒙的一層海光,讓海水仿佛在他的身上流淌。
白圖還將目光落到了洛執風的頭頂上,如果說是像鮫人的話,總覺得還差了點什麼……
對啦!
差頂瑰麗的藍色皇冠。代碼這片“海洋”落在洛執風手中就像被他完全掌控一樣,所以要說洛執風像什麼,他也該像這片海域裡最尊貴的那一個。
洛執風試探、修改完了代碼,確保將係統的存在短暫甩在了身後。他看著白圖,無奈猜到他估摸著又神遊天外去了。
“拽緊!”洛執風提醒,“快到了。”
坐標碎片在洛執風手心滾燙,在他們停下的一瞬間就化為了極為漂亮的細碎光點。
可不就是到了嗎?
“嘶!”白圖驚恐說,“我覺得我來到了什麼恐怖異空間!”
眼前這個空間確實冰冷到叫人毛骨悚然。它隻有單色的白,有冰冷的機械閃爍著微光,就像是不近人情的係統一樣持續著工作。
就在這個空間的正中心,有一個巨大的銀色機器,它就像是一個龐大而衰敗的心臟,在它的周圍連接、插入了數個粗大的銀色管子。洛執風看見了心臟的正中並不是全部被銀色的“金屬漆”給覆蓋,而還剩下一抹豔麗的紅。
這一點紅色就像是從虛無中生出來的象征生命的花朵,充斥著一種衰敗又富有活性的矛盾感覺。
“咚、咚、咚。”
白圖心直口快的說:“我好像聽見這顆心臟在跳動,和我的心臟同頻率的跳動!”
他轉頭,卻發現洛執風臉上顯現的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一種怒色,就像被觸動了逆鱗的龍。
洛執風微微沙啞著聲音指向這顆幾乎全被銀色給覆蓋的心臟,嘴角掛起一抹諷笑:“這是……我們所在的小世界。”
他抬了抬手:“而這些銀色,恐怕代表的是係統以及攻略者對這個世界的侵入程度。心臟中心僅剩的紅色,就是這個小世界僅剩的一點自我的生機。”
洛執風這一刻是真的發了怒。
他是由一個殘缺的小世界孕育來的天道之子,對於小世界的衰敗感同身受——這個小世界的遭遇,讓他聯想到了自己的本源世界。
然後,洛執風很快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但在看過了他發怒的樣子的白圖看來,他變得更可怕了些。他的怒氣更加內斂,讓人捉不住,化作了更加深沉的東西。
白圖敏銳地打了個哆嗦。
要完!
這係統啊什麼攻略者這狗玩意兒要完!
“白圖,”洛執風直呼白圖的名字,尾音上翹,“將係統的權限借給我——”
“好!”白圖忙不迭的說,他突然看到了某個疾馳而來的玩意兒,“臥槽!那個係統追過來了!”
係統是追過來了,它“憤怒”到了極點。
係統空間被侵入了!
它立刻發出一項接一項機械的指令:
[已確定係統空間內核被入侵者靠近,空間坐標失落。即將開啟銷毀模式,即將開啟銷毀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