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國朝堂之上暗潮湧動。
表麵上的朝臣更替反倒還算是小事, 大事則是係統們也沒有料到的一點——宿主們意識到了彼此的存在。
宿主大批量覺醒後, 就算手眼通天如係統也沒辦法阻止他們中的某些顯出穿越的端倪。
為了安撫下躁動的宿主,讓他們依舊乖乖地做自己的武器,係統們不得不統一口徑編造出一個一個的謊言堵住宿主們的懷疑。
其中一條,就是這是一個“獵殺”遊戲。
係統不是希望宿主自相殘殺淘出其中的精銳來,而是想要宿主們多錯殺一些土著。
它們已頗帶了點破釜沉舟的想法,不再想著用儘量少損害資源的方式打下這個小世界,而是想要一鼓作氣直接將它元氣大傷、乃至於摧毀!
但縱使用了玉石俱焚的算計法子,係統們也還是在悄然醞釀著一個必殺的時機。
洛執風可以製服宮妃,可以說服軍士聽從信服於他,成為其的左膀右臂——可他卻始終有個致命的破綻。
在這個製定了規則的遊戲裡,洛執風隻有一個人,一條命。
他不是上戰場殺敵千百的將軍,沒有強健的一人敵眾的身軀,更在離開梁國範圍後失去了所持有的主場優勢。
洛執風就是個普通人。
係統手裡的卻都是些不管生死的瘋子, 他們不知道自己其實隻有一條命,所以會無所畏懼地往前拚殺——
軍士們擋得住一人,擋得住千百個不怕生死的瘋子嗎?
沐浴在窗外斜灑進來的日光下的洛執風倏忽感覺到一陣深入骨髓的刺骨陰寒,他感覺到了數不清個不懷好意的視線,每一個目光都細小得讓人難以察覺, 但就是如同牛毛針般密集而清晰。
他想, 自己大概被數個係統正注視著。
它們想方設法地要將他弄死, 摧毀他為小世界創造出來的一切良機。
但……它們的目光未免也太集中了一些。洛執風帶給係統的威脅太大, 以至於它們將洛執風的存在當成了頭號大敵, 並認為隻要使他死亡就能讓數萬人馬一並潰散。
洛執風能感覺得到這一點,他緩慢地扶著輪椅站了起來,似是隨意地在窗邊摘了一片綠葉下來。
露骨的殺機隻恨不得打破空間的桎梏,直接穿透洛執風的軀體,打碎他的頭顱,撕碎他的胸骨。
洛執風一個站起來伸手的動作,就叫凝視注意著他的係統們有這麼強烈的反應,這沒有讓他難受得厭煩,反叫他不屑地嗤笑出聲。
它們恐怕忘記了除了一個洛執風,除了身處元國的這些人外,還有一個梁國。
元王很快就在眾人眼前“病逝”了,他下葬的時間和四皇子登位的時間定在了一起。
元王古傲生前為自己興師動眾地打造了一個陵墓,從穿越者的角度來看,很明顯的可以看出他的這陵墓是依照始皇的樣式來的。
古傲提前留下過消息,說要將自己葬於墓中——從他留下的那些訊息中不難看出,他還做著想要流芳百世、萬載留名的美夢。
而從他未覺醒記憶的宿主身份來看,古傲這人分明還存著經受供養在數百上千年後死而複生的念頭!
古傲想要眾人用香火供奉祭祀,最終將他召回人間。
四皇子古原聽著穀雲亭對他說道:“你登上皇位後,必定大赦天下,那蠻夷來的使者就有充足的理由撿回一條命。
他活著怎麼樣對我們都不是件好事,我們很難借故對蠻夷發難,所以最好的做法是在你登上皇位之前就暗中殺掉蠻夷使者。”
穀雲亭又放緩了聲音,聲調異常溫和的道:“當然,僅憑一個使者的說辭並不能對蠻夷趕儘殺絕。他們一定會提出條件緩和兩國之間的關係……而你也知道,梁國此時對我國虎視眈眈,我們必須得先安撫下來蠻夷,這時候或許需要一些必要的犧牲。”
“你說得對,”古原先是讚同,聽到穀雲亭聲音低沉的最後一句,立刻反問,“需要什麼犧牲?”
“或許是和親,”穀雲亭微微一笑,“有哪一個比我的身份更合適的和親對象呢?我想必是要遠嫁他國,也就再難看到陛下君臨天下的時候了。”
“啊……”古原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最後隻喊了一聲,“姑姑。”
在穀雲亭走後,古原立刻就換下了那副少年意氣天真的樣子,他以一種以現下形象看來頗為老氣橫秋的口吻說:“這下你就放心了吧?”
“穀雲亭沒那個篡位的想法,她到底隻是個女子罷了。”
古原的係統絞儘腦汁才把穀雲亭可疑的這個消息換了個方法遞了一絲訊息出去,結果穀雲亭僅三言兩語,就將古原的疑慮打消。
聽著古原信誓旦旦的發言,他的係統:哦。
朽木不可雕的傻缺玩意兒。
古原確定了穀雲亭沒有二心後,心滿意足地轉身坐了下來,咬著筆頭期待著自己的繼位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