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題是,他的理解已經被星獄的反複拖延消耗完了。
他跟星獄的目標有短暫的重合,但最終的目標並不一致。
而在這一刻,他清楚的從守門人試圖控製他行為的話語中,感受到了這一點。
“在此之前,”江奕奕修改了自己的想法:“簡思和瘋子,就先跟著我吧。”
這句話像是一個微妙的信號,讓白滄將目光投注在江奕奕身上——在白滄認識江奕奕之後的大部分時間裡,江奕奕的表現都與實力不相符,他過於克製。
當然白滄完全能理解他的克製和謹慎——畢竟,他矚目的不僅僅是星獄,更不僅僅是生死,而是比這些更遼闊的世界。
但這並不是在星獄的生存之道,也不是會被星獄欣賞的行為——過於克製,一退再退,過度服從規則,在星獄,就等於將主動權拱手讓出。
而讓彆人占據主動,無疑是自尋死路。
星獄沒有弱者的容身之地,也絕不欣賞一味退讓的“好人”。
江奕奕碾壓性的實力,足以讓他蔑視一切規則——自始至終,束縛他的,始終是他自己。
所以,白滄此刻才會將目光投注在江奕奕身上,他在期待,他在欣賞,一個深藏在“聖人”軀殼下的江奕奕。
一個在深淵漸行漸遠的同行者。
守門人眉梢微動,對這個不同尋常的訊號做出謹慎的應對:“醫生,這不合規矩。”
“我知道。”江奕奕:“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醫生在威脅我?”
“我覺得你們對我有些自以為是的誤解。”江奕奕站起身,拍了拍守門人的肩膀:“當你們試圖給一個人定性,並利用這一點去控製對方的時候,就該意識到一點。”
“我配合,是因為我樂意。”
江奕奕跟守門人擦肩而過,朝緊閉的門口走去:“如果我不想,那堆資料就隻是廢紙。”
他看了眼需要層層驗證的門,一層層的防護竭儘全力的維護著星獄的秩序和穩定。
江奕奕欣賞這些,他遵守規矩,欣賞秩序和穩定,為此他一直等到了如今。
規矩總是對的。
但也總會有新的規矩出現。
江奕奕看向緊閉的門,安靜的等待著。
在江奕奕說出上述話語之後,再突兀的停下動作,很難不讓人產生錯覺——比如說,他該不會是尷尬的發現自己拿它沒辦法吧……
白滄認真的替江奕奕思考,如果他是江奕奕,會怎麼打開這扇門。
當然,最好的選擇是仍停留在室內的“鑰匙”守門人,但考慮到“開門”不僅需要鑰匙的基因,指紋,聲音,星卡,還需要鑰匙本人主動打開那層生物防護膜。
換句話說,一具屍體是沒有用的,一個活著的合作者才是真正的鑰匙。
星獄能等到江奕奕的出現,依靠的不是幸運,而是實力。
他們無法超越人類極限,但這不代表人類的智慧會就此止步。
室內十分安靜,所有人都在等著江奕奕的下一個動作,而江奕奕始終沒有動作。
“需要幫忙嗎?”白滄站起身,打破沉默:“雖然距離有點遠,但我可以試試,讓他們全·都·失·控。”
因為用詞的關係,可能有人並不清楚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但守門人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整個五層的能力者陷入瘋狂,足以重蹈曾經的慘重教訓。
守門人皺眉,站起身,看向停在門口的江奕奕:“我覺得,我們可以談一……”
他的話突兀停頓,因為緊閉的門從外麵打開了。
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站在門口,平靜的掃過場內所有人,最終停頓在江奕奕身上。
“走吧,醫生。”
江奕奕,邁步走出房間。
白滄眉梢微動,意味不明的回頭看了眼守門人,跟上江奕奕的腳步。
瘋子毫不猶豫的越過了守門人。
簡思撓了撓頭,看了眼守門人,又看了眼走在最前方的那個人影,有些迷茫的跟了上去。
林異越過守門人,遲疑兩秒,停下腳步,蒼白的安慰守門人:“往好的方向想,或許他這麼做,是因為他是臥底呢?”
他急匆匆的跟上了江奕奕一行人的腳步。
守門人站在原地,伴隨著深呼吸,吐出了那個名字:“魔術師。”
走在最前方的人影,若有所覺的側了側頭,視線劃過站在原地模糊不清的人影,毫無停頓。